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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社區(qū)某網(wǎng)友對許巍的評價
先不做樂評家,做一個聽歌的人,分析別人的時候也來一點自我分析———對我來說,許巍屬于不用任何音樂/理論/思想分析,一聽我就會喜歡的歌手,對他的親近就像親近自己本性中的某個軟弱部分。他經(jīng)常不是高于而是低于,不是精神而屬于口味,頂多不超過性情、感性部分,像是某種癖好。因為把音樂當成上升、探險、發(fā)現(xiàn)的事兒,我永遠不會想聽許巍,但一旦聽了一定又會很著迷。他的不思進取和創(chuàng)作中許多跟不思進取一樣的爛
毛病多得簡直每聽一句都會感到,卻不會影響我強烈的癡迷。總之他屬于那類老套、沒刺激、沒新景但令我狂迷的歌手:如果不因為約稿,我永遠不會想寫他;如果大家都說他的好,我一定要猛揭他的不足;而如果大家都開口大罵,我一定會說起他的迷人之處。許巍是一種癮。 但許巍有幾點還是讓我沒想到:他那么好聽,居然沒成萬人迷;在我的印象里他受歡迎得簡直俗濫,簡直濫了街,居然還一直小眾著,一直沒得到體育館的號召力;他這樣一個好聽得像蜜糖的人居然被人當成另類,還居然差點養(yǎng)活不了自己;他窮得撐不下去、崩潰得像是就要放棄的時候居然開始紅了,他開始紅的時候大家開始開罵了,老FANS開始倒戈了,像是他是因為投降、因為變節(jié)才開始紅的。 若是許巍都不能紅,還有誰能夠紅?若是許巍都不能成為大眾的愛、都不能養(yǎng)活自己,那么誰還能夠養(yǎng)活自己?這優(yōu)質(zhì)的流行干將差點沒能混下去的事實,只能反襯出這超濫的中國音樂界,這超胡搞的流行大眾,這超看不懂的全民娛樂的時代! 男鄧麗君,搖滾版的靡靡之音 為了交這篇作業(yè),上上個星期,從十年前的《兩天》開始,我開始了重聽。第一張紅星版的合輯,第二張合輯;《在別處》、《那一年》、《時光·漫步》、《每一刻都是嶄新的》,十年四張專輯,這一聽居然再度被許巍深陷。 那幾天的中午我躺在地板上,聽著許巍在耳朵里轟鳴,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迷醉。 這種癥狀像極了當年聽鄧麗君。 許巍的音樂跟鄧麗君風馬牛不相及,但在音樂給人的感受上,二者逼似。 許巍有一種令人深陷的力量。他的歌不只是醉人,而是麻醉人;不只是沉醉,而是沉陷;不只讓人著迷,而是讓人萎靡;不只讓你欲罷不能,還讓你感到有被腐蝕、被化骨的那種效果。這幾個句子,把主語換成鄧麗君,結(jié)果是一樣的。 而且,我只在這兩個人身上,發(fā)現(xiàn)這同一種癥狀。它簡直是我們的天敵,是人性的虛弱本身,是天賜的安慰!所以我稱許巍是“男鄧麗君”,是搖滾版的靡靡之音。 許巍和鄧麗君還有一點是一樣的,他們的唱都給人一種錯覺:好像所有歌都是一樣的,一從他們嘴里跑出來全像是一個調(diào)子,像前面歌曲的三胞胎四胞胎。具有同化魔力的演唱者不少,但具有像他們倆這樣的同化魔力,我也沒見過第三個。因為這種同化魔力,許巍的歌曲,我只記住了《兩天》(因為是他的第一首)、《執(zhí)著》(因為田震先唱過)、《藍蓮花》(因為“藍蓮花”那一句),《小魚的理想》(這首歌的歌名、歌詞和旋律是許巍作品里最個性化的)、《悠遠的天空》(完全不一樣的許巍及其新樂境)、《曾經(jīng)的你》(只有一個極簡單的句子加一個繞梁三日的滴哩哩哩哩哩,所以記住了),其他的,看到歌名我想不起歌聲,聽到歌聲我想不起歌名,雖然我聽了不下十遍。 相同背后的不同,民謠身影后的先鋒試奏 許巍的所有歌曲都混淆不清、界線不明,與他那種“永恒”、“遙遠”、“今夜”、“簡單”、“故鄉(xiāng)”、“九月”、“方向”、“溫暖”的歌曲取名方式有關,更與有這樣歌名的歌曲里千篇一律的風景季節(jié)、晨昏早晚、理想希望、失望絕望等描寫和詞匯有關。它像是一個人心緒的不同片斷,許巍從來沒有走出來過;像意識浮想的一條河,流經(jīng)昨天今天,流經(jīng)去年前年,卻始終是這同一條河。 從音樂層面看,許巍嗓音的魅力,許巍的創(chuàng)作手法,也強化著這種千篇一律。嗓音的音色特征、感人魔力不好說,它所擁有的象征卻說得出來,甚至在聽者接受的層面,聽者所感受到的,實際上就是這象征本身。鄧麗君的聲音是相思,是二人世界的繾綣;許巍的聲音是孤寂者的思緒,是時間流逝神思飄飛,是一個人獨對自己的孤獨憂傷冥想。我想也許正因為是這,它才令聽者深陷和麻醉吧。 許巍的創(chuàng)作,基本上是一個套,吉他的套,在吉他中一個和弦一個和弦地走。但非常厲害的是,許巍作的套非常套人。他的每一個旋律都是入耳難忘的,那么順那么巧又那么別致,有那么一個小小的挑鉤,碰你一下,在腦子中縈回不去,盤繞不絕;另外,那旋律又似說話,與語言的韻律、節(jié)奏相一致;又帶一點點口音,這口音也是一個挑鉤,將熟悉和順暢挑開一點小異樣,刺著你,鉤著你,繞著你。 這是非常有侵蝕力的民謠,余音繞梁。在歌唱中說西安話的許巍,在口音、嗓音、作曲魅力、人格象征等強大感召力之下,就把其他地方都給掩蓋了。所以,以下事實明顯,卻往往不被人看清:首先,許巍音樂的核心是民謠,十年不易;但是其器樂上的變革千里萬里,以專輯為單位考量,四張許巍風格迥異。 《在別處》(1997年專輯)是一張英式噪音吉他作品。這是當時最吵鬧的中國猛樂,又厚又重又臟的噪音流把中國搖滾青年全震住了,而噪音包裹著的民謠,甜美得簡直可以把人化掉。如果你能理解它,如果你恰好有與許巍相一致的心境,你一點不覺得它吵,而感到那聲響恰如其分,感到那聲響正應對了你那顆心,應對了血脈賁張、***翻涌、稀里嘩啦的情緒大雪崩、心中渴望吶喊出全世界最大聲音的內(nèi)心轟鳴。它是可以代替人哭泣的,比真正的哭泣更盡興。 迄今為止,它依然是代表許巍最恰當、最強大的專輯。許巍本質(zhì)上是孤寂的,許巍就是一種孤寂———外表冷漠內(nèi)心狂熱,而巨大的噪音,最能酣暢淋漓地表達孤寂者內(nèi)心最壓抑、最強大的情緒奔流。 《那一年》(2000年專輯)音樂中突出的,是清冷、清亮中回蕩的電音吉他,真正有野心的卻不是它,而是鍵盤,鍵盤是這張專輯創(chuàng)造、自在、無拘無束地作出了先鋒性探索的部分,初現(xiàn)出大師級的配樂智慧。它的操作者張薦,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備受歐洲先鋒音樂界矚目的中國藝人。但這樣的探索卻被許巍的歌聲完全蓋掉了。除非特別注意才能聽到,《那一年》的鍵盤是多么地不一樣。 當所有的鍵盤手都在歌手身后制造音景———無論中國的還是外國的,張薦卻配合著歌曲作臨時、奧妙、極微和點綴式的發(fā)揮,制造著即興、無調(diào)、非曲式、非樂句的聲響實驗。 《時光·漫步》(2002年專輯)可能是最中規(guī)中矩的,其主要配樂和吉他演奏變成了梁劍峰,思路真正轉(zhuǎn)向民謠,轉(zhuǎn)向基于原聲特質(zhì)的樂器演奏。從音樂想法上看,它可能是所有專輯中最沒有追求的,就為給你聽幾首好歌,聽幾首扎扎實實的伴奏。但它的溫暖,它的克制,它的貼切,它的實力,它的動聽,都沒辦法輕視。而且,梁劍鋒吉他演奏的華麗、開放、多樣、敏銳、靈動,實實在在是吉他音樂的一個標高。這一回,許巍的民謠風格再沒人會誤認了。這是許巍的標準照,是里里外外的民謠搖滾作品。 《每一刻都是嶄新的》(2004年專輯)似乎在延續(xù)《時光·漫步》,有時也確實是在延續(xù)《時光·漫步》。但有一個非常敏感的變化:許巍的心境變大了,樂境也變大了。 吉他演奏者固然編了不少曲,重要的變化卻不是吉他思路所主宰的。它在格局上像是要流行音樂化,變得折衷、平庸、圓滑,其實卻暗暗包容不少新東西,與以電子、實驗為主的中國實驗音樂崛起的場景暗暗相應。 總之,十年四張專輯,在許巍超強同化力的同一種歌聲遮蔽之下,悄悄發(fā)生著中國內(nèi)地音樂實驗的碎語。1997年的主角是李延亮(吉他)、張亞東(鍵盤);2000年的主角是張薦(鍵盤);2005年是許巍自己導演,作出從民謠搖滾向“大樂”飛升之勢,尤其上海音樂家趙光境界宏大的最后一曲(《悠遠的天空》),預示著未來很可能會變得不一樣的許巍。 投降派許巍,是單人世界的慰藉 這些年,許巍的音樂,從重,變輕,變得更輕。許巍的風格,從硬,變軟,變得更軟。許巍的心境,從黑暗、苦悶,變溫暖變明亮,近兩年更變得平和、歡喜、達觀。與此同時,從第三張專輯開始,“倒許”聲浪漸起。 這些“倒許黨”,無一例外都曾經(jīng)是許巍的狂迷,他們現(xiàn)在不滿的是:許巍不搖滾了,許巍變甜了,許巍不憤怒了,許巍不是那個熱愛的許巍了,許巍變節(jié)了,許巍向這個商業(yè)、世俗的世界投降了。 但我聽許巍,從未覺出這個人有真正的變化。反倒是狂迷們一直以來對許巍的通行認定,大多似是而非。比如,許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許巍是一個一直堅守的人不假,但許巍算哪一門子理想主義?他的理想除了堅持唱下去,堅持作音樂,堅持奮斗養(yǎng)活自己、乃至有一天能站上萬人歡呼的大舞臺,有沒有其他內(nèi)容? 再比如,許巍一直走在路上。這是許巍歌里的形象。 許巍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仗劍走天涯的人,一個走在路上追求夢想的人,一個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但他唱這些的時候,可并沒有真的走在路上呵。 走在路上,其實是許巍的夢還遙遙無期的象征。當許巍的死忠歌迷說許巍理想主義、說他一直行吟在遠方路上的時候,許巍其實躲在北京郊區(qū)的小屋里深居簡出、不近世事,幾乎終日只與自己和吉他相伴。他唯一的一次出走,是1994年離開老家西安到北京,仗著琴藝和音樂上的才能,渴望打開一片江山,之后,他再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再沒有離開以他的小屋為中心的活動半徑。 許巍確實是有夢的,他喜歡做夢,也算得上是在追求夢。如果說他有理想,他的理想同所有人一樣,不過是希望以才能證明自己,甚至鑄就一段人生輝煌。人總是要有夢的,不自覺這夢還會將凡俗的向往高尚化,將個人的堅守理想化。不甘于平庸和現(xiàn)狀,在對未來的愿景中把世界描畫得很美好,想象自己有一天變成萬人景仰的大英雄:“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溫暖著內(nèi)心,慰藉著痛苦。這差不多就是許巍的理想主義了。 對這個夢許巍一直堅持,也不算松懈,經(jīng)歷了黑暗/灰暗/徘徊/無望/絕望/山重水復之后,現(xiàn)在他的夢眼見要實現(xiàn)了,原來同病相憐著的那些聽樂人,卻一下厭棄了這宿主的柳暗花明,厭棄了他的轉(zhuǎn)機與開朗,覺得這是丟掉了理想,開始墮落了。 其實許巍一直都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還有一個原因。許巍并不是一個尚行動的人,而是一個喜歡面壁的人。如果他所向往的不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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