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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日思教改：必須彌合的價值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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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高考。
能這么氣定神閑輕描淡寫說出這話的人，以江湖經(jīng)驗來看，都是和高考無關(guān)之人：可能是那些多年前曾從千軍萬馬中艱難拼殺而出的“幸存者”，故意以淡漠之態(tài)來屏蔽往昔的殘酷高考記憶；也可能是離高考“大限”還有十萬八千里的后生小輩，以故作淡定來推遲對自己今后避無可避終將涉身其中的代入式想象。
但是，不管我們對高考縛綁上多么沉重的價值鎖鏈，平心而論，高考，確實又只是一場高考嗎，或者說，它本該只是一場高考而已。
考生年年說高考，似乎都有“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之勢。今年也不例外，但是卻多了一個插曲，那就是南科大的考生。這45名考生，對高考取士的傳統(tǒng)來說，乍看有點離經(jīng)叛道的意思，但這種叛逆，又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作為南科大乃至中國高等教育改革實驗班的“黃埔一期”，他們理當有此膽識和魄力。就如昨日《京華時報》對話版標題所援引的南科大校長那句：“回去高考，實驗還有什么意義？”在教育部的“必須高考”的表態(tài)下，這些孩子在網(wǎng)上勇敢地發(fā)出了拒絕參加高考的公開信。相比之下，南科大對此的反應，倒頗有缺乏擔當之憾。
朱清時直言“據(jù)理力爭，無效”。然后學校就沒出面抵制，因為南科大是政府辦的。吹響了高教改革沖鋒號的朱校長，現(xiàn)在卻“只讓學生自己選擇。為了回避，我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在學校�！本芙^高考的“風險”，不能只由學生來承擔。這種回避，和學生的勇毅相比，不啻為一種犬儒、妥協(xié)和怯懦。
從報道來看，最新消息，只是南科大有關(guān)人士透露的“高考期間，該校將正常上課�！钡菍W校對于教育部的高考規(guī)定到底作何反應；有無制度性應對之舉；是由學校出面、統(tǒng)一擔責，還是完全靠學生自主選擇，風險自負，這些都仍然語焉不詳。
對于高考，如果作為高校教育改革符號和先鋒的南科大，對此都沒有一個明晰的態(tài)度和解決方案，那么它所承載的教育改革的價值思辨與累進作用，就會遭到無形消減。一個致力于“去官化，去行政化”，致力于追求“教授治校、學術(shù)主導”的現(xiàn)代化大學，就會漸行漸遠。在又一個高考日，一個行政堡壘且只記得自己是“市政府辦的”即便“正常上課”，又有什么改革意義和正面價值呢？
45個“教改小白鼠”的網(wǎng)上公開信，就如一封對現(xiàn)行高考制度發(fā)出的理性而悲壯的戰(zhàn)斗檄文；高調(diào)宣稱以改革立命，以去官化立身的南科大，在輿論眼中也一直是中國高教改革的風向標。而即便沒有南科大和“小白鼠”，今天，在這個高考日，對當下高考和教育體制，進行系統(tǒng)的價值梳理和改革思辨，仍然有著積極的現(xiàn)實意義。
高考是目前教育體制下，“社會選拔人才和個人價值實現(xiàn)的最不壞的途徑”，這是一個基本社會共識。但是還有一個更大的共識，就是這個“最不壞”的方式，也并不是沒有進一步改革的必要，在高考積弊日顯的相信，它完全有向“更優(yōu)”和“最佳”轉(zhuǎn)化的緊迫性。
在這價值和文化日益多元的社會，高考在“一考定終身”和“價值實現(xiàn)途徑單一狹窄”方面的弊病，更加凸顯。一元化的高考制度，長期以來造成并強化了一種價值斷裂。在幾十年前，這種斷裂被高考的選才功能所遮蔽。但是在網(wǎng)絡時代和信息化社會，在近年高校擴張和考生下降，在上大學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家�！钡那閯菹�，高考造成的單一僵化的文化價值斷裂，就顯得越來越刺目，輿論對高考的詬病越來越激烈。彌合此前這種價值斷裂，必須被盡快提上日程。
從南科大踉蹌的改革腳步看，從“小白鼠”的悲鳴與無助看，現(xiàn)實利益掣肘還是很強烈的。但是，壓力再大，阻力再巨，改革也不能卻步。高考乃至整個教育制度的改革，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為的時候了。高考要改的，也絕不只是考試次數(shù)，選才方式等技術(shù)性細枝末節(jié)問題。而是有些沉淀已久的沉疴積弊，都必須下決心，重藥祛之。
考試的公平性、選才的精準性，很多時候不是一個考試制度可獨力承載的。有被冒名頂替的羅彩霞，有胡亂加分的“三模三電”，權(quán)貴子弟成加分俱樂部，貧寒人家上升通道逼仄淤塞，這難道僅是高考制度的問題嗎？
教育資源的分布不均，染指其中的權(quán)力失范，將那些失衡與不公勾勒得更顯性，更刺眼。而這些則是在大的制度性改革前，都能早點著手解決，也是必須和制度改革同步配套推進的，只有相關(guān)制度的連環(huán)解套，才能最終助推一個人人平等、人人受益的考試選才制度。
當不選擇現(xiàn)行高考，也能上南科大這樣的“名校”；當不需要教育部的“欽定文憑”，僅憑真才實學也能得到社會主流價值的認可，那么高考改革乃至教改就都將翻開嶄新一頁。而這些我們現(xiàn)在還只能“意淫”的教改曙光，如何刺透層層幕遮，盡快照進現(xiàn)實，惠及萬千考生，是我們在這個以及今后每一個高考日乃至工作日，都該反復思量且應盡快尋覓到解決之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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