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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恩詩文中女性形象與地位的敗落論文
在多恩的詩中,常常充斥著男性至上的霸權(quán)意識和對女性的輕蔑,因此,他詩中女性往往被刻畫為被動的、缺乏自主能力的次等客體,認(rèn)為她們是“缺席”的、“緘默”的,或者是邪惡的、****不貞的。這不僅映射出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兩朝政治****及新學(xué)說對宇宙的重新解構(gòu)給人們帶來懷疑、幻滅的精神迷失,導(dǎo)致多恩對女性忠誠的疑問和不信,而且還反映了以“父權(quán)制這種男女關(guān)系的世俗制度”為先決條件的《圣經(jīng)》對多恩的影響:男性擁有話語權(quán),操縱語義系統(tǒng),并創(chuàng)建關(guān)于女性的符號、女性的價值、女性的形象和行為規(guī)范,而女性則處于從屬和次等地位。
一、引言
約翰·多恩(John Donne)于1572年出生在英國倫敦一羅馬天主教家庭,青年時期放浪不羈,縱情聲色,被稱為Jack Donne,后來歷經(jīng)挫折,皈依英國國教,潛心布道講經(jīng),并于1621年出任圣保羅大教堂的教長(Dean of St. Paul’s Cathedral),直到1631年去世,被稱為Dr.John Donne。多恩感情豐富,思想敏銳,才華橫溢,是17世紀(jì)英國玄學(xué)派詩歌的開拓者和主要代表人物,以博學(xué)、機(jī)智、創(chuàng)新而聞名于詩壇。他的詩歌的特點在于感情的真摯與熱烈,思想的自由與開放。更重要的是,他在詩中喜歡使用驚人的意象,奇特的類比,將理智與感情融合為一,使得他的詩巧智與激情交融,奇想與悖論爭輝,給人一種耳目一新、富有生氣之感。王佐良先生對多恩的評價是,“多恩不是靠一些纖巧的手法來炫世的,他背后有深厚的文化和一個廣大的想象世界,他的詩不是唯一可讀的詩,但在詩里他是最可讀的人”。
多恩的詩名大多來自他的大膽而有創(chuàng)新性的艷情詩。在這類詩中,多恩把女性描寫為被動的、缺乏自主能力的次等客體,或是“缺席”的、“緘默”的,或者是邪惡的、****不貞的。這些女性的畸形形象無不滲透著詩人男性的主觀意識和偏見,但多恩卻從一個男人的視角把這些寫得風(fēng)趣幽默,以至當(dāng)時的男性讀者對于他的詩總是津津樂道。
二、女性在多恩詩作中的卑微地位
中世紀(jì)以來,在西方文學(xué)尤其是詩歌文本中,無論是騎士傳奇還是但丁的抒情詩,女性都是以遙遠(yuǎn)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形象出現(xiàn)的,她們象征著美、真理和啟示。阿克尼斯特干脆把女性“作為愛和美在塵世上的代表以及作為和諧、和平與安慰的光輝之神而加以理想化的崇拜”。大詩人錫德尼、斯賓塞和莎士比亞都寫下過以理想愛情為主題的十四行詩來歌頌和贊美女性,認(rèn)為女性對男性有著凈化和提升的作用。而多恩青年時期的縱情聲色使得他近距離地接觸了一大批沉迷于享樂的女人,于是,多恩詩作中的女性形象不可避免地較以前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發(fā)生了逆轉(zhuǎn)性的變化。
雖然多恩在他的作品中大量地融入了戲劇的成分,而且很多作品中都使用了令人備感親切的口語,但是部分作品中多恩還是采用了男主人公通篇獨白的方式,以造成女主人公的沉默和模糊感,如《跳蚤》(The Flea)、《獻(xiàn)給就寢的情侶》(To His Mistress Going to Bed)這兩首詩,都是立足于詩人(男性)對他的情人的欲望之上,都是男人按照自己的意愿一步步引導(dǎo)女性,而我們卻聽不到女性的任何聲音,讓人感到她一直是一個沉默的、模糊的人物,從而把女性定格在一種被動和從屬的位置之上。既然女人是附屬于男人的,那么,男人自然也就可以對女人肆意蹂躪,這在《獻(xiàn)給就寢的情侶》中有著露骨的體現(xiàn)。詩中的男主人公先是用幾乎命令的口吻,讓他的情人一件一件地寬衣解帶,踏進(jìn)愛的殿堂,并躺到那柔軟的床上,既而是用他那帶繭的粗手上下前后地粗暴地一通亂摸,最后還煞有介事地辯解道,其所作所為全是出于清白,因而無須懺悔。
在父權(quán)制文化背景下,在男人的道義和哲學(xué)里,女性還是****的、不貞的,甚至是邪惡的。因此,多恩在許多艷情詩中滲透著男性至上的霸權(quán)色彩,毫不掩飾對女性的輕蔑態(tài)度,甚至將女性非人化為男人的某種物品。在《共享》(The Communitie)一詩里,多恩把女人比做水果,供男人品嘗、吞咽或忽略。在《愛的煉金術(shù)》(Love’s Alchemy)中,他否認(rèn)女人有心靈,貶之為只有肉體沒有心靈的“木乃伊”。他寫道:“可別在女人體內(nèi)冀求心靈,至多她們只有秀美和聰慧;她們只不過是木乃伊,一旦被占有。”
在多恩的詩作中,女性成了男人的私有財產(chǎn)和附屬品。在《獻(xiàn)給就寢的情侶》(To His Mistress Going to Bed)這首詩的后半部分,我們可以聽到男主人公的驚嘆和歡呼:愛侶是自己新發(fā)現(xiàn)的“土地和寶石礦”。在《日出》(The Sun Rising)一詩中,多恩把詩中男主人公的情人形容為已經(jīng)成為英國殖民地的“盛產(chǎn)香料和金銀的東西印度”(Both Indias of Spice and Mine)。在《挽歌》之20《愛的戰(zhàn)爭》(Love’s War)中,多恩把女人形容為一座允許任何人進(jìn)入的“美麗而自由的城市”。
正因?qū)ε杂兄鴺O端的輕視和統(tǒng)治意識,多恩在他的詩中反復(fù)質(zhì)疑女人的忠貞:“得把這疑惑弄明白,女人沒有一個是真心的,這難道是我的命運(yùn),要在你的身上驗證確鑿?”在《歌》(Song)中,詩人開篇就連續(xù)列舉六樁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抓一顆流星、讓何首烏懷孕、追流年的蹤影、劈開魔鬼的雙蹄、聽美人魚唱歌、避開嫉妒的刺傷。這里所提及的種種意象,表面上看來風(fēng)馬牛不相及,細(xì)細(xì)分析起來則不然。流星一閃即逝,想要抓住它無異于大海撈針;何首烏具人形,用以做藥,西方有促孕之說,但叫它自己懷孕,就是天方夜譚;有著雙蹄的魔鬼只存于西方的傳說中,何人能將之劈開;時光無法倒流,追流年的蹤影也就是水中撈月,而美人魚也只能在童話中出現(xiàn)——這些現(xiàn)實中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就是多恩用來做如下結(jié)論:即使誰生來有異稟,經(jīng)歷過上述事情,但也無法找到一個忠心不二的美人,縱使有人告訴他有這樣的女子存在,他也不相信,從而極大地嘲弄了婦女的不忠不信。
在《無所謂》(The Indifferent)首段中多恩更是輕佻地寫道:
我可以愛白俊,也可以愛黑俏,
多人追求的,無人理睬的,
喜靜的,愛演戲作樂的,
鄉(xiāng)下生的,城里養(yǎng)的,
信人的,惹人的,
老在眼淚汪汪的,
像一塊木塞那樣從不流淚的,
我可以愛她,她,你,你,
任何人,只要她不忠誠。
這里一開始似乎是在嘲笑男人的不忠誠,但后來還是歸結(jié)到了女人的不貞,而且嘲笑得更厲害。
在《挽歌》之十六《勸戒》(The Expostulation)中,多恩寫道:“女人的誓言如此低廉,它們是用什么材質(zhì)所做?難道是用水寫成,轉(zhuǎn)瞬會隨風(fēng)逝去嗎?”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多恩的作品中還充斥著對女性的詛咒與謾罵。在《挽歌》之十一《手鐲》(The Bracelet)中,多恩這樣寫道:“金子在所有金屬中最重,我把最重的詛咒加于你身。”在《挽歌》之十四《朱莉婭》(Julia)中,詩人先是利用大量筆墨歷數(shù)了女主人公的惡毒行徑,最后一句總結(jié)道,“世間毒藥抵不上朱莉婭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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