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多變的創(chuàng)作追求和文體實踐論文
摘要：趙俊濤的散文詩創(chuàng)作是一種多元性的實踐。他的散文詩內涵多元而豐富，審美范圍很寬，語言絢麗、深沉而純粹，意象繁富而奇特，呈現(xiàn)一種多樣性色彩；在外觀形制上，跳閃性短句與舒緩性段落交錯并存，短章與長篇不拘一格，復調性和多聲部精巧組合，突出了散文詩的音樂美、節(jié)奏感和變化美。他的散文詩創(chuàng)作是他致力于散文詩文本探討和文體構建的實證。
關鍵詞：散文詩多元性文體構建
在貴州，一塊貧困的土地上，散文詩創(chuàng)作卻高潮迭起，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的輝煌有目共睹，自不必說。而當大眾文化帶來純文學的低落和迷惘的時候；特別是散文詩，當人們用異樣的目光斜視或冷觀，甚至奚落并暗地里詛咒的時候，它的血脈并沒有斷絕，它的生命并沒有停止，它的影響并沒有消失。尤其是新近出版的散文詩集《陽光的碎片》（文化藝術出版社，2006年3月出版），為我們提供了一個足以說明散文詩生命與藝術的精良文本，成為21世紀開端散文詩界的一個巨大驚喜。
面對他一二十年間創(chuàng)作輯集的98章（組）、14萬字的散文詩全部精華，除了令人驚喜與懾服以外，更重要的是留下許多深思和啟悟。尤其是他在散文詩創(chuàng)作上的一種多元性實踐和致力于散文詩文本探討與文體構建的自覺行為，值得散文詩界重視。
一、以多重的內涵反映多元的審美主題
散文詩忌諱平面、單一，忌諱清淺的抒情與描敘，忌諱簡單的肯定否定二元對立思維。其實，早在二十年前，徐成淼先生就呼吁：散文詩要向清淺告別。但是，從散文詩創(chuàng)作總體情況來看并不理想，一部分散文詩仍停留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的創(chuàng)作水平，“告別”還沒有徹底。散文詩反映時代大變革，反映繁復多樣的現(xiàn)代意識、現(xiàn)代情感、現(xiàn)代思維應是它當前的任務。散文詩走向立體多元，才能適應復雜多變的現(xiàn)代社會，同時，這也是散文詩發(fā)展尋求突破的一條出路。
而趙俊濤的《陽光的碎片》則提供給我們一個多元思考的文本。所謂“多元”，指詩人面對物質結構、社會結構、觀念結構、意識結構所體現(xiàn)出來的一種多重認識傾向。此其一。另外就文學創(chuàng)作對象來說，指現(xiàn)實世界和超現(xiàn)實世界的兼容；就創(chuàng)作主體來說，指“內宇宙”和“外宇宙”的貫通。同時，散文詩是現(xiàn)代社會的產(chǎn)物，現(xiàn)代意識和現(xiàn)代審美觀念是它的靈魂。它所體現(xiàn)的情感關系，表現(xiàn)為自然情感、社會情感、道德情感和審美情感，其情感結構是交叉性、多向性甚至是反向性的。我們只有作這樣的理解，才能釋解現(xiàn)代詩歌的根本特征，才能把握其審美規(guī)律，我們解讀趙俊濤散文詩的多元性特征似乎就有了依據(jù)。
在趙俊濤的散文詩中，多元性表現(xiàn)為一種矛盾二元性的同構。如《陽光地帶·正午的寧靜》：“生命的全部意義都鐫刻在古陶般生硬的臉上，粗糙的紋飾以歷史的古樸展示現(xiàn)實的生澀和未來的艱深，版畫為一堵冰冷的墻，或者青銅的盾。封閉自己保護自己成為慣性之矛。”這何嘗不是生命的多重性寫照？因此，他心中充滿“生命的全部意義”的陽光，“從每個方向來／化解巖石的靈魂和粉碎僵干的肢體／讓淚無法解釋地淌下”。這是生命求解的方式，是內心的無奈與現(xiàn)實同構的詮釋。而在《極地·由一種物質到另一種物質的過程》中，這種矛盾二元性的同構性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我們最大的過錯，就是聽信了那個大胡子老頭關鍵的一句話，同時忽略了他沒說的真理／于是，我們輕易地讓傘長在我們的手上，讓斗笠坐在我們的頂上，讓衣物或佩飾寄生在我們身上�！边@是一種觀念現(xiàn)實的狀態(tài)，當然他是覺醒的，再看《極地·臨終的命名》，矛盾二元性的同構體，更加緊密，似乎成為一種必然：“大樹的一生是澤被大地的一生……它一生都在修正別人和自己的錯誤，一生都在為著一種理想書寫著輝煌的理論和指揮著實踐。很多時候它一邊替自己包扎傷口，一邊持著長矛戰(zhàn)斗�！痹谒纳⑽脑娭�，光明與晦暗、盛開與凋敝、死亡與誕生……這種矛盾二元性的同在，構成了生命的本體，也構成了散文詩的本體。它通過象征性的自然景物的意象和氛圍，傳達自己的情緒和感情，或暗示自己的思想和旨意。
趙俊濤散文詩的多元性還表現(xiàn)為生命的內外兩個宇宙，通過“外宇宙”（物象）來折射“內宇宙”（心靈），通過“內宇宙”來解讀“外宇宙”。如《穿越沼澤》：“總要走這段路的／從這座山下來要攀上對面那座向陽的山坡……除了謹慎，而我什么也不知道／一只腳最終還是走錯了時辰／陷我于瓢潑的雨里和厲嘯的風中……此時的我才懂得載我能夠涉過死水的船／只能是我自己�！边@里，“外宇宙”描述的是一次經(jīng)歷、一次遭遇，一次坎坷，而折射出“內宇宙”的一次矛盾、一次苦痛、一次斗爭，甚至是一種反思，一段心靈史的總結。如果這里的“外宇宙”是虛擬的，則內心的感受、情緒的奔突、感情的傾向是真實的，由它影映在“外宇宙”的物象上，這是一種虛實相生的效果。再如：《向日葵》：“整個日子，便漫在這樣一種平和的簡樸中，略有些神圣……看一看它那結滿繭花的手掌和粗壯的四肢，就知道它擁有一種什么樣的力量和意志……把所有的期冀和感恩都貫注到雙眸。當然，并不渴盼會有奇跡發(fā)生�？换孟搿牧α渴羌w的力量。葵的力量是手握手帶來的力量�？牧α渴切撵`庇護心靈所擁有的力量。”這里，“外宇宙”展現(xiàn)的物象或許是真實的，但全部賦予“內宇宙”的情感色彩，傳統(tǒng)詩歌美學稱之為“移情”，使人與物的品格合二為一。這是另一種虛實相生的效果。
在趙俊濤散文詩中，也有內外宇宙完全結合的篇章，如《偶遇自己》《那個房間》等。在《偶遇自己》中，自己“偶然間望見自己/在對面的路上/匆匆地向另一個方向狂奔/或者，在同一條路上，擦肩而過/都很陌生”。表現(xiàn)在“外宇宙”上，這是一種幻像，甚至是假象，而“內宇宙”體現(xiàn)的是人的內心真實，這種真實則是人的虛無不定、變幻莫測，幻象與虛無合二為一�！霸谝粓鲆魳窌匣蛴^賞一次展覽/都會碰到自己/唱或者跳或者成為一件物品�！边@是人被社會、被他人，甚至被自己異化后的一種呈現(xiàn)。這種內外宇宙的結合和互證，使幻象與異化的體驗到達峰值，揭示了深刻的多元主題。
二、用多變的語言構建多樣的審美外觀
散文詩是詩歌滲透散文、散文滲透詩歌的一種獨立文體，是最講究語言多樣化的一種藝術。從我閱讀散文詩作品的經(jīng)驗來看，首先撲入眼簾并打動人心的是散文詩的語言，通過語言的感受進入審美過程。并且，散文詩的外觀也是由語言元素構建的，什么樣的語言基調便產(chǎn)生什么樣的外觀結構。除了語言和外觀，現(xiàn)代散文詩的審美范圍是很寬的，只有從語言入手延伸到它的寫作過程，才能從整體上對散文詩進行多元性解讀。
趙俊濤的散文詩語言以絢麗而深沉見長，并體現(xiàn)一種多樣性特征，這是一個成熟寫作者的重要標志。走進趙俊濤的《陽光的碎片》，如入一座“迷宮”。你是看風景來了，還是識寶來了？你是一個湊趣者，還是一個有心人？面對這座富麗堂皇的殿宇，你會頓時莊重起來，一種氣息或景象會使你收斂一切。當然也會使你舒展一切，陶醉在一種情不自禁中。
你看他寫陽光：“一點一滴地敲打，撬開一扇扇窗子的暗晦”；寫光陰：“以刀橫在自己的脖頸，將午時三刻戳印在每一個準備逃亡的非分的欲望上”；寫河流的聲音：“液態(tài)的聲音里站起一只手粗壯有力，捻碎一個世界，又摶塑一個世界�！闭Z言的穿透力可想而知。然而語言，正是散文詩創(chuàng)作必須把握的一個重要指標。語言的硬度、色彩、節(jié)奏、聲音、情分，是成就散文詩的基本元素，把握不好，就流于一般，甚至與分行詩或散文混同而失去自己的本體特征。在這一點上，趙俊濤對其把握是十分嚴格的。再看長篇散文詩《向日葵》中的一個片斷：
葵是那種無聲無息地生長且拙于口舌的農(nóng)民
民歌可以流利地從口中飄出，卻永遠產(chǎn)生不了巧辯的話語
葵與太陽的交流只在那每一個日子的對視。對日子的理解是深藏在鐵一樣堅實的軀體里的。對日子的感激和報答是深含在那樣一種姿勢和掌心里的
葵用心靈生活
語言的節(jié)奏和情分把握得恰到好處，透映出來的形象十分清晰。作者在這里的抒情不像抒情散文那樣外露，也不像詩歌那樣急促，而以一種浸透式的“傳情”或“隱情”顯示出散文詩的藝術魅力。
不過，語言只是散文詩內涵的物化形式，只有透過語言，你才能進入這座迷宮的內核，才知道它有多么的細密、精致和深刻。如這些句子：“也許正當我們在為純粹而舞之蹈之時，恰好站在別人的手掌，成為他手里的一枚釘子或者錘子”（《極地》）；“寧靜與和平如某種聲音，在人體內生長為樺木林帶，拉近我與天空的距離”（《陽光地帶》）；“時間是深刻的，深刻勝過天下的每一種哲學”（《背景》）；“事實上當人類第一次將音樂誘拐到樂器上的時候，音樂就已經(jīng)開始遠離我們”（《音樂的歸宿》）；“在風中，葵會把一些很方言的小調，寄往很遠。新都市的高樓聳寓，會按期收到；老城里的深宅大院，也會按期收到”（《向日葵》）……高速度的思維，高濃度的情感，給人的感覺是精微而博大，讓散文詩的時空跨度和結構能力非同一般，就像光纖一樣具有無限的容量和強大的密度，使情思的傳達具有無比的穿透力。
就趙俊濤散文詩的外觀而言，詩的跳閃性短句與散文的舒緩性段落交錯并存，短章與長篇不拘一格，復調性和多聲部精巧組合，突出了散文詩的音樂美、節(jié)奏感和變化美。尤其是在段落安排上，不同于常見的散文詩以一層意思表達完畢為一個段落，而是借用了詩句的跳閃方式，將重要的音節(jié)（飽含內涵、充滿詩性的詞或詞組）獨立成段，有時還故意取消標點符號，這樣使散文詩結構簡潔靈活，充滿節(jié)奏感和變化美。關于散文詩的篇幅問題，在上世紀80年代初曾經(jīng)進行過激烈爭論�？滤{提出短小，以區(qū)別于散文；劉再復、王中才等人認為這種篇幅的限制會限制散文詩的擴展。這場爭論，最后還是由柯藍提出“散文詩組”的折中辦法而結束�？滤{認為，散文詩組有兩個好處：一是“保存了散文詩短小形式的完整性”，二是“適當?shù)亟鉀Q了散文詩的容量”。其實，散文詩不在長短上。圣瓊·佩斯的《藍色戀歌》、紀德的《人間食糧》，都是非常好的散文詩長篇。趙俊濤散文詩好就好在既有精短的，又有聯(lián)組的，還有長篇的。如《向日葵》和《瞬間》都是長篇，但恰恰是全書分量很重的壓軸之作。
除了語言和外觀，《陽光的碎片》提供給我們的審美范圍是很寬的。這是他豐富和發(fā)展散文詩的一大貢獻。從題材上來看，他打破了散文詩以小花小草、小橋小溪、小情小愛為抒寫對象的小情小調格局，而將洪荒宇宙、烈火颶風、大漠極地、戰(zhàn)馬鎧甲、界碑墓志、巖畫死湖、疆場遠征、山地厚土、石頭沼澤、山民纖夫作為寫作對象，以一種粗獷宏闊的氣概統(tǒng)攝天地萬物，以一種大恨大愛的胸懷舒卷古樸情感。在寫法上，不拘一格，信馬由韁，出入于現(xiàn)實與非現(xiàn)實之間、想象和非想象之間，時而抓住語言原型，時而飄移語言的外殼，以緊密的情思和繁富的意象呈現(xiàn)詩章。但又不完全是散漫無序的。詩性發(fā)脈于作者的現(xiàn)代意蘊和自我感受，爆發(fā)于凝聚的理性（以直覺點燃），又通過非理性的翅膀，使若干意象（詩的細胞）跳躍、飛翔起來，然后沉落為詩。在他的散文詩誕生過程中，自然的節(jié)奏和情感的邏輯，織就了散文詩的整體。因此，進入讀者空間的散文詩，便有一種感情的豐富性、情緒的復雜性、思維的矛盾性的多元審美存在。正因為這樣一種存在，它提供給人以想象與升華，在審美過程中使散文詩的藝術和思想意境得以深化，散文詩所應有的哲理的光輝也便透射出來。
三、以自覺的創(chuàng)作揭示鮮明的文體特征
散文詩是一種不斷有人來創(chuàng)新和拓展的文體。就像宗教一樣，總會有人為它完全付出與持守。這是我對趙俊濤及他的散文詩創(chuàng)作產(chǎn)生的印象。他的散文詩創(chuàng)作是一種自覺的行為，所謂“自覺”，即不僅限于創(chuàng)作，還要致力于對散文詩文本的探討和文體的構建。
趙俊濤把散文詩比作“雞尾酒”，這是一個創(chuàng)造性的比喻，正如十多年前王幅明先生把散文詩比作“混血兒”一樣令人叫絕。在他的一篇長達一萬多字的散文詩論中，對散文詩的內涵進行了探討，對散文詩與詩歌、抒情散文進行了本質上的區(qū)別，并提出散文詩是一種獨立的文體。
散文詩創(chuàng)作起始于19世紀中期法國詩人貝爾特朗（也有說貝爾特朗是從德國作家荷爾德林處引進這種格式的），到了波德萊爾，散文詩得以正式奠基。中國的散文詩是20世紀初劉半農(nóng)翻譯屠格涅夫和泰戈爾的.作品分別從俄國和印度引進的，而魯迅成就了散文詩這一文體。魯迅在接受波特萊爾象征主義創(chuàng)作手法和屠格涅夫的抒情特點后，并吸收中國寓言、小品文和歷代精短散文的營養(yǎng)，奠定了中國特色的散文詩。九十多年來，中國散文詩的發(fā)展雖也蓬勃，但坎坷不少，責難也不斷，其爭議在于散文詩文體特征的不確定性。
其實，散文詩的文體特征是非常明顯的，如波特萊爾提出的“自由、細膩、辛辣”，泰戈爾提出的“情韻”，魯迅提出的“小感觸”（應是“奔突”的小感觸），茅盾提出的“散文形的詩”，柯藍提出的“短小凝聚”（三五百字為宜）、郭風提出的詩和散文以外的“第三種形式”，劉再復提出的“雙重宇宙”，耿林莽提出的“流動的美”，徐成淼提出的“意象”，李耕提出的“悟”，許淇提出的“深邃的思想知覺”，程顯謨提出的“詩的線性敘述”，黃永健提出的“批判性、審思性、反諷性”……盡管他們觀點的角度和表述不一，但目標是一致的，對提示我們思考散文詩的本體特征幫助很大，而且，只要你在創(chuàng)作中自覺地去體現(xiàn)，就能夠找到散文詩區(qū)別于詩歌和抒情散文的個性特征。當然，散文詩的一個主要特征是“靈活多變”，它是在“舍棄了詩與散文的一些拖累”（那加倫語），如詩的押韻、講平仄，如散文過于分散、拖沓以至沒有節(jié)制等，兼取二者的優(yōu)點（詩的凝煉與節(jié)奏，散文的舒展與自由）而發(fā)展和豐富起來的，它“獨立于散文與詩之間，而又兼有散文與詩的最佳的美學特點”（那加倫語）。因此，郭風說：“如果有詩和散文存在，就必須出現(xiàn)散文詩這一文體�！痹谖捏w特征的把握上，趙俊濤是做得很好的一個散文詩作家，而且有他自己的清醒而準確認識。
趙俊濤說，散文詩與散文在語言形式上的差異很明顯。他受捷克文學理論家穆卡洛夫斯基的影響，認為散文詩的語言是“詩的語言”，而散文的語言則是“標準的語言”。所謂“詩的語言”，其功能在于最大限度地把言辭“突出”，而“標準的語言”（符合語法規(guī)范），總是在極力避免突出。這樣，散文詩與散文就有了分界點。當然，詩歌的語言也講究最大限度地把言辭“突出”，于是，他說：“散文詩參差不整的外觀，正是它的獨特之處。”“散文沒有這種自由，詩歌也同樣沒有這種自由。”它具有“比散文簡潔比詩歌灑脫和自由的特性”。所以我曾說散文詩的一個主要特征是靈活多變，在他這里得到了實證和回應。
散文詩的靈活多變，在趙俊濤看來就是一種兼容性質，這也是中國多年來散文詩文體特征爭議的一個結果。他用“雞尾酒”來形象地比喻散文詩是比較獨到的。他說：“雞尾酒的調和過程，以及調好后所呈現(xiàn)出來的‘色彩’和‘味道’，是那樣恰如其分地與我們的散文詩相像……甚至散文詩也許在對多種‘滋味’的調和方面比雞尾酒更加徹底�！彼�，“兼容性是散文詩最根本的特征，也是區(qū)別于其他文體的標志之一”.除了兼容性質，他認為，散文詩還“比其他文體保持了更多的偶然性特色”，散文詩的形式“顯得比其他任何一種文體都不穩(wěn)定”。正如有的學者說的那樣：“散文詩向其他文體的偏離是合理的偏離……散文詩文體與其他語言藝術的文體一樣，文體的穩(wěn)定性都是相對的。特別是作為一種新興文體，又處在20世紀整個藝術世界文體大變革和漢語詩歌出現(xiàn)大革命的特殊時代，散文詩的文體恒定性更是相對的，應該承認散文詩文體的模糊性�！逼鋵崳∏∈沁@種“兼容性”“偶然性”“不穩(wěn)定性”“模糊性”“不確定性”，使散文詩呈現(xiàn)“靈活多變”的特征。因此他說：“‘變’是散文詩唯一的生存方式。只有‘變’，才會有‘新’，才會永遠地吸引人們。”
至此，我們再來反觀趙俊濤的散文詩多元性實踐，就可以看出，他的散文詩作品其內涵是多元而豐富的，靈魂中“帶有現(xiàn)代的、開放的成分”；語言上絢麗、深沉而純粹，意象繁富而奇特，呈現(xiàn)一種多樣性色彩；在外觀形制上，詩的跳閃性短句與散文的舒緩性段落交錯并存，短章與長篇不拘一格，結構精致，突出了散文詩的音樂美、節(jié)奏感和變化美。這些都是他創(chuàng)作“自覺”的結果，都是與他的散文詩藝術探索分不開的，是他的散文詩理論的實證。所以我說，趙俊濤為我們提供了一個足以說明散文詩生命與藝術的精良文本，絕沒有虛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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