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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法理學的命運
改革開放20多年來,中國法理學界的許多長者前輩孜孜以求,為法學界解放思想,沖破禁區(qū),革故鼎新奉獻了畢生心血;一批中青年學者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為中國法理學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增磚添瓦。兩代人的共同努力,換來了中國法理學前所未有的繁榮昌盛。但是,以當代國際法理學水準衡量,中國法理學總體上仍處在“幼稚”水平,我們法理學的一些所謂“創(chuàng)新”,不過是西方法理學、外國法理學古老成就的翻新炒作,一些“創(chuàng)見”仍未跳出國外法理學、國際法理學的概念、范疇、原理、原則或者方法影響的窠臼……。我們捫心自問,當把這些“泊來”的內(nèi)容剔除之后,還能剩下多少是“中國特色”的?還有多少是“中國社會主義特色”的?如果我們不帶偏見地實事求是地以國際法理學的學術水準(例如,以近年來國內(nèi)翻譯出版的多套外國法學譯著為參照標準),來評估我們法理學的科研成果及其出版物,恐怕能列為有“創(chuàng)新”或“創(chuàng)見”的并不多見。
中國法理學的命運多舛。就法理學自身而言,或許主要是因為它沒有找到自己存在和發(fā)展的真正根基。在邏輯思辨演繹方面,它缺乏在經(jīng)典哲學指導之下的作為大前提的科學而完整的理論建構,以致于不能像邊沁那樣從功利主義學說中演繹出功利主義法學,也不能像黑格爾那樣從其思辨哲學中演繹出自己的法哲學理論。經(jīng)典作家的理論為我們研究法理學問題提供了世界觀和方法論,提供了基本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但卻沒有提供現(xiàn)成的可直接作為演繹法理學基本范疇和架構體系的理論大前提,因此中國法理學研究如果要走演繹式發(fā)展的道路,必須面對這個現(xiàn)實,設法在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中國國情相結合的基礎上,為自己尋找可以具體導向其理論體系的前提和路徑,用以演繹、確證和建構中國特色的法理學。在實證綜合歸納方面,中國法理學還沒有真正地內(nèi)在地實現(xiàn)與各個部門法的“對接”,更沒有植根于部門法進而植根于中國社會之中,因此難以從本土社會及其文化傳統(tǒng)中衍生出中國自己的法理學。正由于中國法理學“上不沾天,下不著地”,飄浮于“天地”之間,不能為部門法提供全面的思想指導和法理支持,因而這些年國內(nèi)出現(xiàn)了諸如“刑法哲學”、“民法哲學”等“部門法哲學”,法理學在部門法和現(xiàn)實社會生活面前常常顯得尷尬難堪、蒼白無力。
法理學的命運就是從事法理學研究和教學工作者的命運。處于新世紀的中國法理學確實需要認真思考如何生存和發(fā)展的命運問題,需要審視歷史和現(xiàn)實給予我們的學術資源狀況,以及在這樣的學術資源和現(xiàn)實的學術及社會環(huán)境下,我們應當做什么、能夠做什么?改變中國法理學命運,需要法理學家積極的主觀努力,也需要客觀的社會條件、特別是社會發(fā)展的環(huán)境和機遇;需要借鑒移植當代外國先進的法律文化,也需要發(fā)掘整合我國歷史的本土法理和法制資源。中國法理學以往因為過多過繁的內(nèi)部論爭曾失去過一些發(fā)展機遇,曾經(jīng)在改革的某個時期基本上“交了一張白卷”,F(xiàn)在,依法治國方略的確立和建設法治國家目標的選定,依法行政的推行和司法體制的改革,法學院的急速擴張和法理學教研隊伍的不斷擴編,特別是中央研究和建設馬克思主義法學工程的啟動,都給中國法理學全面發(fā)展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歷史契機。我們應當抓住機遇,深入現(xiàn)實,面對未來,不辱使命,團結一致,為全面改變中國法理學的命運、使中國法理學鼎立于世界舞臺而共同做出實實在在的努力。
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李林
中國法理學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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