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縫中的農民公正觀念表達

　　內容摘要：伴隨著國家權威的建立，由國家賦予的法律和正規(guī)制度在農村已經確立了其地位。這是農村秩序與合法性的主要依據(jù)。但是對于農民的日常生活世界來說，法律和正規(guī)制度遠離它們的生活，在農村的社會沖突中，它們更容易成為強勢人群的武器，法律和政策并不能代表公正。處于社會弱者地位的農民往往得不到法律和正規(guī)制度的保護，農民在表達自己意愿的時候需要在社會公正與合法之間找到平衡點，夾縫中的表達既是他們的一種策略，也是他們位置使然。

　　關鍵詞：非正規(guī)制度，沖突，農民利益，表達，合法化

　　20世紀的中國農村可以被概括為制度化建設的過程。這種制度化過程循三個路徑發(fā)生，首先是國家建設，國家權力下沉到農村基層，對農民的日常生活構成越來越大的影響；法律下鄉(xiāng)，國家公法代替農村地方性的制度和規(guī)范；從外界賦予了農村組織形式，農民被按照一定標準組織在一起。

　　伴隨著制度化建設，來自于官方的法律和制度已經在農村取得了話語權，也就是說，國家的政策法律為農村提供了合法性的基礎。但是合法性并不意味著完全的合理，合法的制度也不能應對農民日常生活中的所有問題。他們生活的邏輯是潛藏在官方話語之下的。我們如果借用斯科特的概念，可以將官方的話語稱為公開的文本，而將農民日常生活的邏輯稱為隱藏文本，盡管我們在使用這兩個概念的時候與斯科特原有的意義有很大的差距。[i]在這篇論文中，我希望通過一些實地調查材料來說明農民如何在官方話語和日常生活的邏輯之間表達自己的意愿和意見。

　　提供合法性的官方話語

　　盡管完全遠離國家的農民社會只存在于人們的想象中，[ii]但是在現(xiàn)代國家大規(guī)模進入鄉(xiāng)村社會之前，農村社會是復雜多樣的，不同的農村社會有不同的規(guī)范和鄉(xiāng)土知識。對于國家來說，這些復雜的規(guī)范和鄉(xiāng)土知識過于多樣化，國家?guī)缀鯖]有辦法對其進行管理，因此國家通過標準化和簡單化來化簡農村社會。[iii]國家深入農村的過程也就是取消農村社會的多樣性，代之以統(tǒng)一標準農村的過程。這種標準化的制度往往被認為是正式制度。但是這個過程并非很成功，因為盡管從外界導入的標準成為了官方話語，但在很多時候這些官方話語與農民日常生活的邏輯卻是相對立的。不管這些正式制度與農民的生活邏輯存在多少矛盾之處，但是在強大國家政權的作用下，它們已經成為官方的話語，為農村提供了公開合法性的基礎。

　　在加強農村法制化過程中，法律取得了最高的話語權力，法律被認為是公平的，可以解決農村社會的所有問題。當法律與農民日常生活邏輯形成矛盾的時候，人們可能并不認可法律的解釋是合理的，他們可能更認同于生活邏輯，但是法律卻是“合法”的，法律成為第一位的。我們在內蒙調查說明了這樣的問題。

　　內蒙古自治區(qū)某村農民的部分土地被鐵路部門征用作為裝卸煤的貨場以后，被占地兩個自然村的婦女主要依靠到裝卸場幫助運煤汽車裝卸煤以獲得額外收入。但是行政村和鐵路主管方面也希望能從中獲得利益，他們開始禁止婦女裝卸煤，改為由村委會和鐵路方面共同組織的裝卸隊統(tǒng)一裝卸，統(tǒng)一裝卸以后，婦女被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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