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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與夢雜文
初中的時候課本里被安插了《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按照常理而言,如此一篇被人奉為經典的文章必定需要所有人靜下心來,細細品味。然而我卻覺得很無趣。小學搬家的時候我已翻閱過《魯迅全集》,除了書信部分讓我覺得亢長無聊且在研究他人私人通信這一不禮貌的做法上讓我感到抗拒之外,其他的文章早已翻讀過一遍。該唏噓的已唏噓完了,該感概的也早已感慨過了。我并不介意會被一些迂腐的前輩說自己只是抱著玩的態(tài)度,并沒有認真對待,無論理解魯迅所著的文章。一千個讀者眼里能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想我也該享有對自己的魯迅保留一些拙見的權利。
說實話我并不會把作家奉為創(chuàng)造經典的神明,畢竟再好的文章也只是思想湊巧遇到了精妙的文筆和契合的社會現狀,我敢肯定比魯迅出色的思想家大有人在,也許只是被淹沒在了歷史的思想大潮中,也許也只是因為并不識得讀寫。我并沒有否認魯迅的偉大之處,他文中最出彩的諷刺國人道德的句子放到今天依然能夠給我這樣思想偏激的學生一種咬牙切齒的快感,我只是想說,如果要學習一位作家的文字,僅僅按照廟堂之上的某些大人安排好的劇本而走,那可就太可悲了。
上初中之后我并沒有認真研習過魯迅的字里行間。大部分初中時光的精力都已被我使在了英語和涂鴉上。反倒是在小學,大家往插畫里閏土那锃亮的腦瓜瓢上畫牛頭犀角的時候,我倒是在糾結于魯迅的用詞。個人而言,我覺得魯迅用詞最大的精妙之處就在于他對中國漢字釋義的完美操控。魯迅正好處在一個推行白話文的時代,而他又湊巧成為過一個思想開放的青年學生,于是在他的文章里存在著各種各樣一個個用釋義近似的字拼湊而成的詞語。打比方說,"陰霾"。我對這個詞的影響尤為深刻是因為至今我都不會寫"霾"字。而當年老師要求家長為我們聽寫詞語的時候中文系出身的父親第一個為我挑選的詞語就是"陰霾"。在感慨了魯迅的詞匯量是多么令人生畏和對自己文章一種莫名的懷才不遇的惋惜之后,父親低下頭一巴掌打在了我后腦勺上。我還隱約記得當時我腦子里回響著一個莊嚴而蒼老的聲音說道:"這世上本沒有路..."對啊,這世上本來就沒有語言,語言就是為了人類溝通而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工具。"陰霾"也不過就是其中的一個產物罷了。換作我們這樣滿腦子柴米油鹽的泛泛之輩,誰、試想,誰會在"今天天氣怎樣"后頭說"天空陰霾無比"來表達今天是陰天呢?霾放到現在確實不陌生,但在我還沒有爺爺家的大土狗站起來高的時候,我所能理解的只是天空的顏色和灰色調所帶來的壓抑感。直到高中,我才知道,哦,原來當時的天空中是有云的,霾的厚重也額外在壓抑上給人帶來了一種緩緩迫近的壓抑。
陰霾這個詞正是通過了對一種色彩所帶來的情緒影響和對天氣狀況的適當描述在好詞好句里占得了一席位置。在"環(huán)滁皆山也"過渡到"丘陵地形,群山環(huán)繞"的時代里,有這種即寫意又描情的詞語存在無疑是幸運的。魯迅的用詞的確為后來中國文壇短暫的黃金時期做得一個好榜樣,哪怕是四字短句標題《朝花夕拾》都能寫出這樣的意境,無疑是會對我這種因為懶而不去背成語的人顯得嘆為觀止。只可惜后來古漢語和現代漢語結合的魅力被物質時代的浮躁氣息堙滅得殘喘生息。那種對精神生活的升華的追求也被隆隆駛來的火車碾得稀爛。
其實除了造詞還有兩種方法來利用盡可能少地詞語來表達繁瑣的意思。一種是字詞的替換,比方說我經常在文章中使用的"便",便是從魯迅那里偷偷習來的。另一種就是對單個字的斟酌。
我想任何會注意"的"、"得"、"地"和"做"與"作"區(qū)別并對其小心利用的人都深知漢語的不精確性吧。其實越意識到漢語的不精確性,反而越不會對自己模糊不清的表達感到惶恐。漢語的不精確性的提出給予了我們在這個時代肆意玩弄漢語的可能性。比方說"說的對"和"說得對"意思就是不同的。"說的對"可以表明一個個體闡述的命題是正確的;而"說得對"即能表明一個正確命題的闡述,也可描述一個表達的過程沒有發(fā)生錯誤。比方說一個演員要念一句臺詞,他或她使用了正確的語調,在合適的地方加上了重音,哪怕就算這句臺詞說"輪子是方的",導演也會對這出彩的角色代入贊嘆道"這臺詞,說得對!"
我一直在追求用漢語精確描述。不同于英語,漢語可以用一個詞不精確地描述感情和現實從而讓描寫顯得精確,英語則是需要一個修飾描寫名詞的形容詞的副詞才能表達清楚一個意思。所以對我來說,運用漢語會相對更為好玩而有挑戰(zhàn)性。
不過總而言之,語言還是能被我們所掌控的。不同于夢。夢可以是白日夢,也可以是"看到膀子就想到裸體"的春夢。后者之所以被大家喜歡,除去毋庸置疑的生理快感,其實本質上透露著我們對不可掌控的事物自己向一個好的方向發(fā)展的趨勢所感到的慶幸。其實我之所以拿春夢出來做個例子,是因為畢竟只有很少數人厭惡高潮時腦子里一瞬間的空白,再者就是我試圖輕松文章氛圍的掙扎。如果有春夢這樣的好事在不省人事的時候發(fā)生,誰會想做噩夢與惡夢呢!而白日夢完全處在我們的掌控之下,哪怕是小孩子也會知道人的想象是不真實的。而這種不真實的掌控往往能激起我們對將白日夢的劇情升高到極致的欲望。
很久以前我也是一個會對《一個人來到田納西》感到不屑的人。直到輪到自己一人在外,我才能明白那種對自己的餡餅如同對自己的孩子般的滿滿的驕傲。畢竟我做的西紅柿炒蛋是全英國最好吃的。我們總是會為自己擁有的事物感到驕傲,而當這些事物消散的時候才會真正體會到這種驕傲的來之不易。
前兩天我才讀到人在瀕死的時候會出現幻覺。在幻覺里會收到別人的認可,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然后收拾起行裝跨過一條邊界。這邊界既可以是一坎圍墻,也可是一道樹籬。在自己糟糕的生活中想象起自己臨死前想看到的事情即顯得新鮮又相同于對自己最好的未來的白日做夢。我想啊,那時候我會裝起一包的顏料和畫紙,帶上我最喜歡的耳機,出現在布萊頓火車站的一號站臺搭上去康沃爾的火車。避開火車頭燈的刺眼光暈之后我看到車頭上鑲嵌的,似乎只在蒸汽車頭——哦!當畫面更清晰之后,這確實是蒸汽火車——上才有的銘牌篆刻著的目的地。St. Ives.一個座落于康沃爾北部的濱海小鎮(zhèn),從她的火車站通往市鎮(zhèn)的石板路會爬上一座高地,從坡上咖啡館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圣尼古拉的小房子。
我竟很難分清這是白日夢在夜晚的延伸,還是一個惡夢。
我想寫這篇記述自己寫作手法的文章已經很久了。無奈于前兩年功課的壓力和自己的浮躁。今天,又是一個失眠——我發(fā)現我所有的文章都是失眠的時候寫完的,如同我的每幅畫——的夜晚,才靜下心來寫好了這篇不知所云的散文。其實我特別想把這篇文章發(fā)給高中的語文老師,當年夸下?谝⒓有赂拍钭魑母傎愖罱K不了了之,所以按道理也是欠著一篇專心撰寫的文章的吧。(你看這個"吧"前面的"的"用得多好,不但肯定了欠著文章是必須的,也作為一個語氣詞為這句話多了一點感慨,哈哈)此文比我腦海里的構想短了不是一點。然而文章寫得長在我看來并沒有用,就像從小學到高中作文那種兩百字變成八百字的字數要求一樣無疑是對學生們的誤導。文章寫得長,里面全是廢話,那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做夢和作夢,夢做得再長,又有什么用呢!但夢作得長,也沒什么用。雖然睡眠的時候大腦會認為作的夢是是真實的,但起床的時候,一褲襠水或者一臉的淚對人來說都是麻煩。
生活像寫作一樣,確實不易?偲鹆巳牡臅r候也沒有想到結尾能這么臟。
后記
出了用粗俗但是通俗的比喻來吸引一些有心沒能力的人之外,我惡趣味地放了很多繁瑣的長句子來萃取有能力有心的人。實在是有趣啊,耍得自己的語言和試圖讀通這篇文章的人團團轉。這應該就是我的玩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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