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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本就是一場修行胡因夢譯文
摘自艾茲拉貝達著,胡因夢譯本的《存在禪:活出禪的身心體悟》里的一篇職場感悟文章:工作,本就是一場修行。
人哪里需要遠離凡塵?工作場所就是修煉精神的最佳場所,工作本身就是一種修行。只要每天確實努力工作,培養(yǎng)崇高的人格,美好人生也將唾手可得!臼⒑头。
真正的“志業(yè)”是什么?
二十五歲左右我所從事的是一般白領階級的工作,起先當老師,后來又當起了電腦程序設計師。但是我并不快樂。我厭惡自己的工作,而且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苦思自己真正的“志業(yè)”是什么。當時我正開始在修行,有位同修建議我,每當我對工作的焦慮生起時,心里應該避免去思考這件事,而只是試著去感覺眼前身體上所出現的實況。
當時我完全不了解他建議的方法是什么意思,可是基于一份急迫感,我還是試著去做了。如此修行了幾個月之后,雖然并沒有洞悉到自己該從事什么工作,不過卻發(fā)現,一旦放下妄念而集中注意力在當下的實況之上,確實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覺察的本質。
某一天,幾乎是突如其來的,我發(fā)現自己今生的任務就是要成為一名木匠。雖然我完全沒有做木工的經驗,可是我心里卻很清楚,學習做木工一定會讓我意識到許多令我退縮的恐懼和自我信念。
我到底能為世界帶來什么貢獻?
在決定工作的方向時,必須放下無止境的對利害得失的衡量,因為答案只有在真的理解自己是誰、自己的人生該怎么過時,才會翩然而降。如果不放下頭腦的執(zhí)著,也不去意識肉體上所出現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煩躁感,那么這層理解將永遠被障蔽住。覺知之光一旦能穿透層層的緊張和不安,我們就會對人生的目的產生一份清晰的認識。但如果一心只想在頭腦中獲得解答,這樣的洞見就不會出現。
透過思維活動來做出決定,其實是一種想找到立足點的人性傾向。促使我們去思考這個問題的驅力,則是一份對安全感的執(zhí)著。我們以為憑著一些思考的過程,就可以不去經驗伴隨著無常而來的無所依恃感。孰不知,深入于這份感覺之中,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
只要愿意經驗肉體上的這份無依無恃感,我們的心就會逐漸變得清明起來,因為這么做會讓我們看透自己恐懼的根源。不過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心甘情愿地放棄主觀思考的耽溺傾向。不過,我并不是在建議大家從此以后就不用思考了,因為我們永遠都必須考量一些實際的問題——金錢、教育等等——然而這些邏輯性的事實,不該是我們思考人生志業(yè)時的主要焦點。
也許有一個問題我們問得還不夠:我到底能為世界帶來什么貢獻?我們通常只會專注地分析自己能從工作或事業(yè)中獲得什么,因此很少會考慮自己在貢獻社會時所能得到的那份滿足感。我們不妨將“我到底能為世界帶來什么貢獻?”視為一則公案,然后將腦子里的分析思考放下,以便進入未知中。提出這個公案之后,就把焦點集中于當下的完型經驗之上。
這么做并不能立刻帶來任何解答,或許也不是什么愉悅的經驗,因為它會讓我們再度面對那份無依無恃的感覺。雖然如此,安住于當下的經驗仍然是真實又令人嘆為觀止的,而且能讓我們遠離那流轉不停的心智活動。
另一個時常在工作中不斷面臨的困境,就是感覺自己進退維谷、焦慮或不快樂。我們要的也許并不是另一份職業(yè),卻不斷地質疑自己是不是該換工作了。在修行的體悟之中,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如果處在一個令人不舒服的工作情境里,我們保守的反應通常是認為有某些事不太對勁,而必須尋找出路。
但是在修行生活里,我們并不是以快樂或舒服與否來衡量一件事的價值。我們必須發(fā)現煩惱的價值,并且要學會讓煩惱來轉化我們。借由修行我們才終于明白,感覺上不舒服的事不必然是自己所不想要的事。某個感覺上很糟的情境并不一定是壞事。從修行的角度來看,壞事最后往往變成了好事。
每一份工作都是一次修行的機會
如果你對自己的工作生起了強烈的反應,那么這其中一定有某些值得學習的東西。問題并不在工作的本身,因為假設有兩個人正在做相同的工作,其中有一個人可能覺得很滿意,另一個人卻只感覺到苦惱。我們的情緒反應主要奠基在我們?yōu)檫@份工作帶來了什么問題,而不是這份工作的本身有什么問題。我們的反應永遠都和我們帶來的包袱有關——各種的期望、需求和計劃。
但這并不意味我們該為了修行的理由而留在某份工作里。不過我們至少要考慮一下我們在這份工作中到底能學會什么,然后才決定是否該離職。只要你還有強烈的情緒反應,留在那份工作里經常是有助益的,因為你大可趁這個機會看透自己的信念系統(tǒng)和恐懼。
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即使進入另一份工作,相同的恐懼和信念還是會伴隨著你。但如果停留在某份工作中是不切實際的,那么你不妨設定一段時間,并發(fā)愿在這段時間里盡力學習。
即使我們喜歡自己的工作,或是并不打算離開目前的工作,我們還是可以在大部分的上班日里進行覺察的練習。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改變自己和工作的關系,不再將工作與修行一分為二,而是將工作視為道途。
我們時常會忘掉自己真正的工作是什么,我們真正的工作就是去發(fā)現自己是誰。如果能記得這一點,就不會那么輕易地將工作和修行一分為二了。我們會開始認清,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是修行的機會,即使是在工作的職場中。
要達到這種轉化,長期以來的受制觀點和習性必須轉變;但是我們只能一步一步地轉化自己和工作之間的關系。這時正念的修持就變得特別有幫助了,也就是要留意當下這一刻的質地。
正念即是修行中的藍領階級工作。其中沒有任何浪漫、神秘或令人興奮之處,因為要對治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里最瑣碎的基本問題。一旦不再追求細微需求的滿足,就會開始明白每一件事都可以變成修行的機會。我們會發(fā)現拿起電話筒、關上門、留意周遭的聲音、甚至上廁所時,都可以提醒自己在當下保持覺醒。這樣我們的工作就變成了覺醒的契機。
觀察職場里不斷出現的情緒戲碼
在工作中修持的關鍵之一,就在觀察職場里不斷出現的情緒戲碼。不論我們發(fā)展出的核心信念是什么,不論我們行為上的對策是什么,它們一定會在工作中制造出混亂,如同它們在關系里制造混亂一樣。比較不個人化的工作環(huán)境,通?梢詭椭覀兎词∽约涸谏钪械拿恳粋層面不斷重復的模式。
早在十一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在每個夏季里為父親工作,持續(xù)了十年一直沒間斷過。我的兄弟姐妹和我一起在他的禮品店里幫忙售貨,這間禮品店坐落于亞特蘭大城的海濱大道上。雖然我們都是非常能干的售貨人員,父親還是會為了生意下滑而大發(fā)雷霆。很不幸的是,他的怒火通常都會針對某一個小孩而發(fā);那個小孩通常都是我。
父親發(fā)起脾氣來十分的生猛有力。他會怒斥我努力得不夠,或是責備我不知感恩,老是在敷衍了事。每當他大吼大叫時,店里的人都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后他會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出店外。那些神經緊?的顧客,尤其是我服務的那些人,這時往往會開始瘋狂采購;叵肫鹉欠N情境,感覺上似乎有點可笑,不過當時的我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我覺得自己被不合理地挑毛病,自然十分光火?晌揖褪悄欠N典型的乖男孩,所以我總是會更加努力。我開始將我所銷售的東西列出一張清單,并且在一天的工作結束時,將所有的錢數加起來,然后拿去給父親看,向他證明我已經達到他的標準了。
許多年下來,在各種不同的事情上,我都繼續(xù)采取“列清單”的對策,來證實我是有價值的。我覺得如果自己能明顯地層現出成就、生產力和價值,就可以避開那份伯自己沒價值的恐懼了。
當然,如同所有的對策一樣,這個對策也從未生效過;蛟S它能讓我達到某些外在的成就,并驅使我凌駕于他人之上,但是它從未讓我意識到自己最核心的恐懼——我是不夠格的。那份核心的恐懼以及每天都會從其中生起的焦慮感,只能暫時擱置一旁。
我們只要一天不認清自己是透過想像出來的畫面在采取行動,只要一天不敞開心胸去經驗這些畫面底端的層層防衛(wèi)機制和恐懼,我們就無法產生有意義的轉化。后來我終于看到這股心理動力的真相,然后才有能力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來面對自己那些根深蒂固的模式。從此以后我就不再企圖符合自己所設定的標準,也不再按照自己所列出的清單來行事,而開始真的去覺察恐懼的本身。
我們真正的工作就是去發(fā)現自己是誰
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看到自己“列清單”的版本。你是不是還在把自己當成一名“孩子”來看待,總想取悅某個被你盲目視為權威的人物,并且想從他那里得到贊許?或者你的模式是不斷地忙,忙,忙,總想在同一個時段里轉動過多的盤子。
你能不能看到忙碌的上癮本質,看到你如何利用它建立起自己的價值感,讓自己不去面對那份“什么都不是”的恐懼?我們也許會認為自己必須盡力讓盤子繼續(xù)轉動,然而只消一場慢性病就會使我們看到這個想法是不真實的。
我們并不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那些我們自認為必須做的事都可以委派給別人,或是暫時不做也無妨,甚至從計劃中撤銷都行。問題不在于我們必須做多少事,而是我們時常會利用工作來固化和支撐自己的自我感。活出實修的生活,意味著從任何一種受制的自我感中解脫,尤其是那些奠基在恐懼之上的自我感。
也許你的習性比較傾向于擔憂,譬如為工作的表現、工作的安全感或是經濟上的保障而擔憂。不論擔憂的內容是什么,真正的關鍵在于我們只是對擔憂的本身上癮罷了;更精確一點地說,就是對維持住“自我感”上癮。
不論你的問題是什么,修行的方法都是相同的。
首先,我們必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習性模式到底是什么。第二,我們必須認清自己編織出來的畫面和信念是什么。第三,我們必須親自體驗恐懼以及從恐懼中所生起的信念和行為。如果能以這種方式來善用我們工作的環(huán)境——善用情緒的變化來幫助我們去除對自我的認同——我們就不會再陷入職場的混亂中,而能利用這些混亂作為轉化自己的工具。
在倦勤中修行
接著要面對的議題就是倦勤。倦勤不但意味著我們已經失去了工作的動機,同時也代表自己不再從工作中找到滿足感,而已經生起了負面的犬儒心態(tài)。在修行生活里轉化倦勤的第一步,就是要加倍地覺知自己為這份工作帶來了什么問題。換句話說,與其去注意工作的情況有什么缺點,或是同事有什么缺點,不如回來看看自己。
舉例而言,我們可能會深信不疑:“我即使受了這么久的訓練,還是做不好這類的工作。”或是“我只是在虛應故事!币苍S這些想法可能是真的,然而,只要生起任何一種對眼前情境的強烈反應——譬如挫敗感、憤怒、犬儒心態(tài)——都清楚地顯示出我們必須放下歸咎,仔細思考一下自己到底為這份工作帶來了什么問題。我們的期待與需求到底是什么?
我們在何時開始對成就產生了執(zhí)著?何時開始認為自己已經能掌控結果,讓事情順利,并且有能力改變他人?把自己看成是唯一能把事情做好的人,或是對事情的成果開始產生執(zhí)著,都必定會導致倦勤所帶來的挫折感和失望,因為我們根本無法決定事情的結果是什么。
這樣的態(tài)度會讓我們錯失問題的關鍵:我們對成果的執(zhí)著幾乎都根植于必須支撐某種形象,或是不想去經驗失敗之中的恐懼,以及自己什么都不是的那份恐懼。我們遲早得面對虛假的安全感遭受挑戰(zhàn)或消失時的無依無恃感。我們遲早得深入到以下這些信念和恐懼的底層——我們是不夠好的,我們永遠也達不到理想的標準。
在倦勤中修行,意味著我們必須認清自己的動機、期待或計劃——所有會掌控我們人生的基本信念系統(tǒng)。我們必須意識到那些會產生制約的意象和自我感,我們也必須學習面對及經驗那些一直在掌控我們的恐懼。但是面對這些恐懼并不是一項黑暗陰郁的任務。
在更寬廣的覺知空間里,我們將以越來越輕松開闊的心情來經驗這些恐懼。就像那些層出不窮的苦難一樣,倦勤與否也是可以任由你選擇的。從修行的角度來看,倦勤往往是一塊最豐饒的沃土。
我并不是在暗示我們在職場遇到的困境都是自找的。某些困難確實需要被提出來,不過我們對這些困難所生起的情緒反應畢竟是自己的問題。進一步來看,如果我們卡在自己的情緒反應里,就無法清明地對治工作中的真實挑戰(zhàn)了。
只要執(zhí)意于達到某種特殊的結果,或是想以某種方式來獲得聲譽,那份執(zhí)著就會讓我們無法全心全意去完成自己的工作。這種態(tài)度也會阻止我們因盡心工作而得到滿足。我們越是能在工作中修行,并透視自己對事情該如何進行的那份需求,就越能以最真實的方式生活,而得以從考慮不周的沖動及恐懼里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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