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無花（散文）

  蕓菲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閨中密友。

  抒雷是蕓菲的女兒，一個扎著一對“蝴蝶結(jié)”如花兒一般漂亮的小女孩，一個說話就害羞人見人愛的小姑娘。

  昨天下午，我閑來無事去邀蕓菲逛街，蕓菲帶上了抒雷。

  在路上，我跟蕓菲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工作上的煩心事，任由抒雷跟在后面。

  “媽媽，媽媽！”抒雷叫道。

  “小孩子，別插嘴！你沒看見我在跟阿姨說話呀？”蕓菲頭也不回地打斷了抒雷。

  “媽媽，你看！那位叔叔把草給擦掉了�！笔憷滓膊灰啦粨�。順著她的小手所指，我看見在街道的那邊有一位清潔工人手拿鐵鍬，鏟著地上的雜草。

  “是啊，叔叔用鍬把草鏟掉了�！笔|菲給抒雷糾正道。

  “不是的，不是的！叔叔是用橡皮擦把草擦掉了！”抒雷大聲分辯道。這么秀氣的小女孩，我還是頭一次聽到她如此大聲地說話。我看了抒雷一眼，她的小臉蛋漲得通紅。

  蕓菲啞然，我也啞然。

  我感覺到有一股沖擊波正擊透我的心，直抵我的喉嚨。我想，蕓菲也是這樣。

  好半天，抒雷笑了……

  我們默默地走著。

  “抒雷，那你說說叔叔為什么把草擦掉了呀？”我想窺探孩子的內(nèi)心，于是打破了僵局。

  “叔叔把草擦掉之后，就在上面畫畫！”抒雷歪著小腦袋，一臉的得意。

  我猜想，她所說的“畫畫”，無非是在空地上種些花草罷了。

  “阿姨，我說的對不對？”抒雷用她那雙透亮的眼睛逼視著我。

  “是吧……”我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反過來怕她窺破我的心靈。

  我汗顏了……

  辛苦單調(diào)的鏟草勞動，在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的眼中竟是一首抒情詩；我們整

  天抱怨著的世界，在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的眼中卻是一座百花園。

  我頓時覺得自己的靈魂萎縮了……

  我們在世間渾渾噩噩著，疲于工作，勞于生活。心魔磨碎了我們的棱角，迷失了我們的眼睛，心鏡只攝入丑陋和骯臟，世界錯位了，世界異化了！安裝在我們體內(nèi)的是一顆冰點(diǎn)的心，哪里藏得住盛開的花朵？

  一路上。

  抒雷象一只漂亮的蝴蝶，在我跟蕓菲的眼前穿梭。我品味著這個正在飛動的生命，“愿你生命的每一天心中都開出一朵花！”我想對抒雷說，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得見。

  我與蕓菲再也無語。

   （原載《江山文藝》2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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