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鳥散文

　　啄木鳥之聲

　　距我上次聽到啄木鳥之聲已有四個月之久了，我也至今無法忘卻那聲音——嘟嘟的啄木聲。聽到這聲音的當日，我激動萬分，促使我不得不提起筆來記下這一刻。然而，我的心畢竟有些乏，未能夠較好地書寫下來，這個遺憾一直延續(xù)到這些日子，我想要將這完成了。

　　那是我從遠方回來的第二日的清晨，我起的并不算早，卻仍有些清涼。家中又只剩我一個，清爽的早晨讓我有意走出去，洗去昨日一路風(fēng)塵的疲倦。我也的確走了出去，于院中慢行。我忘記了在我走到何處時，清晰的嘟嘟之聲傳了過來。我便立即停下了步伐，向聲音的源頭尋去。我的目光從一株株高大樹木中穿梭，尋找那個在我不知覺中盼望許久的身影，但不幸的我未尋到，只得聲響。即便這聲響，也匆匆而去，再也不復(fù)。但我知曉這聲響——啄木鳥之聲——如果我的心聲正確，我也相信它正確。

　　我已太久未聽到這聲響了，也太久未見到這青灰色高冠子小鳥，我可能早已忘記了啄木鳥的形態(tài)，那模糊的記憶也或許早已和其他的鳥雀相融合了，我因聽不得見不到而逐漸忘記著。但這清晨真好，在我尋求疲憊脫去后的舒爽時，使我恰巧聽到了這聲響，還是在這清爽美妙的早晨。

　　在我很是年少的時候，日日有不斷的鳥鳴，其間總也夾雜著嘟嘟之聲，在四周的樹干上也常見一些小洞，我家門口處的那株樹上自然也有。但在這不知不覺的歲月里，我已挺拔成人，鳥卻少了，那些鳴囀也少了，嘟嘟的啄木聲更是久久不聞了。村子里的樹伐了又植，許多的小洞也失去了，起碼我家門口的那株樹已不知所蹤，就像啄木鳥的杳無聲息。對于這一切，我只偶爾泛出些無奈感，但在這清晨突兀地傳來了嘟嘟之聲，我真想問啊，你們究竟去了哪里？竟是十來年不曾回來。

　　我已離開我的村子三月之久了，在一個城市生活著，我想我又將是長久不見不聞了你，但又何況是你呢。我憎惡了自己的無情，我們的生存帶走了什么啊？當我一人在外，看到了朦朧的月，如似家鄉(xiāng)的景，而在家鄉(xiāng)我獨自于外時，且有雀鳥的鳴叫與飛旋。寒冷的凄風(fēng)吹得起落葉，卻總有一些不會出現(xiàn)。

　　所有依舊生存著的，我多希望你們能長久生存；所有即將離開的，我多希望你們永久停留；所有走去的，我多希望你們再回來。如果能飛翔，就應(yīng)該飛得久一點；如果能發(fā)出聲響，就請讓我知道你還存在。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在我生活之處，聽到我所想聽到的聲音，看到我所希望看到的身影，我將會幸福，這幸福也自然不僅屬于我一人。

　　再見啄木鳥

　　時隔許久，再見啄木鳥，真好！

　　說來也巧，今日早晨醒來，突然有了寫作的念頭，還未多思慮，寫啄木鳥的想法便已萌生。而待我洗漱回來，打開窗子通風(fēng)時，忽的從我面前飛過一只啄木鳥，我以為看錯，便猛盯了一陣，竟當真是它——高冠子彩衣長喙的啄木鳥！大概是我驚了它，但飛走就飛走吧，我終歸見了它。如此巧事，我自然更得寫一篇啄木鳥。

　　其實來此之前，大概六月份，我在家鄉(xiāng)也曾見了一只啄木鳥。那時傍晚，我閑來無事在村外散步，待我返程，望向四周田地時，一只啄木鳥便毫無預(yù)兆地映入我的眼簾。它擎著長長的喙盯著我看，仿佛銜了一根細長的木棍，我便也盯著它看，它又歪著頭瞅了我兩眼，就撲棱著翅膀飛走了。直到它的身影在雜草和莊稼相間的畫卷中消沒，我才不禁好笑地回過神來，和一只鳥較什么勁。我走了，也不知道背后會不會冒出個頭來，擎著長長的喙盯著我的背影。

　　我自己覺得與啄木鳥還算是有緣，在我與它闊別多年近乎忘記的時候，突兀地在我耳邊響起它的聲音，使我像在黑暗的境地里猛地回過頭來直面過往，也使我不得不提起筆來記錄它。而在那之后，它們似乎與我有約似的，總會在我的生活中出現(xiàn)，有的時候在宿舍的墻邊，有的時候在操場的林里，也有的時候在一株大樹上，肯定還有一些在其他的地方，我未曾看到。它們的出現(xiàn)毫無預(yù)兆，也絕不停留。

　　而我在這一刻，竟忽熱想起了馮驥才先生那篇《珍珠鳥》，真好！我不習(xí)慣養(yǎng)鳥，懼怕給它們自由的天性施加牢獄，但我也在與啄木鳥的數(shù)次相見中有了一種寄托，能再見啄木鳥，真好！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形容這種“真好”，但見到它，的確是好，讓我知道它們還存在，并且還自由的飛翔著。我始終相信，人和這些自然中的生靈之間，總有一種借以溝通的橋梁，來消除誤解與恐懼。就像馮先生與他的珍珠鳥，在長久的生活中逐漸培養(yǎng)起的信賴，而我更愿意賦予它們與我相同的權(quán)利。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寄生在這片土地上，我與其他與我一同寄生的生靈有著相同的命運。我沒有任何欺凌弱小的欲望，我愛每一個生命，愛生命的誕生，愛生命的過程，愛生命的死亡。就像啄木鳥，我愿意看到它們在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里，從這一株樹飛到另一株樹上。

　　我在一個不算忙碌的工作中，有閑暇的時間胡思亂想這些東西，我看到外面的天空很藍，樹木蔥郁，還有一塊不算很大不算鮮艷的霞云，它被太陽的光芒自在的照射；我看到幾只起舞的蝴蝶，和一朵綻放的小花，還有幾塊發(fā)愣的青石和陶瓦。我的背后，在一個我沒有看到的地方，或許有一個啄木鳥的家，這里很安靜，不會有獵人的槍聲和伐木的電鋸，沒有一個想要危害它們的人。

　　當然還有一個很巧的事，在我寫這篇文章時，我朝窗外望去，竟然又看到一只啄木鳥，它在我窗外的樹枝上，它沒有朝向我，也不懼怕，長長的喙微微的翹著。我不知道它在看什么，我只知道這一刻很安靜，安靜得周圍都是鳥聲，安靜得我不想說話。

　　清晨多好，看到啄木鳥，真好！世界溫暖，它們長久存在并自由飛翔著，這當然不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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