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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的散文
江淮之間的吾鄉(xiāng),傳統(tǒng)的年味里并沒有年糕,但我的記憶里,卻始終綿延著一抹對(duì)年糕的念想。
十歲時(shí)的年關(guān),家里來了貴客,說的是我聽不懂的話,鏗鏘堅(jiān)硬的,如高跟鞋叩擊地面,一聲聲響得分明卻生硬。貴客帶來的禮物中有一個(gè)暗黃色的臉盆大小的圓餅,那餅就像貴客的口音一樣冰冷堅(jiān)硬,姥姥把它放在柜櫥里,連貪吃的表弟對(duì)它都不屑一顧。開飯了,餐桌上飄來一股甜甜紅棗味和淡淡的栗子香,表弟機(jī)靈,騰地欠起身,舉起筷子就朝那盤熱氣騰騰的琥珀色薄片上夾去。我眼巴巴地看著他大口地吃著,邊吃邊吧嗒著嘴,于是趕忙也夾了一筷子。嗬,軟糯糯,甜滋滋,綿軟里還藏著一點(diǎn)沙棱棱的果仁,細(xì)細(xì)嚼著,有花生的香,有葵花籽兒的脆,還有說不出來的各種味道,那些奇妙的滋味在舌尖上匯聚,像一場(chǎng)群英薈萃的音樂會(huì),各種美妙聚在了一處,好得讓人令人既想去辨別又在美食的蠱惑下只顧著享受而忘了辨別。見我們吃得饞相,姥姥笑著說,慢點(diǎn),別讓年糕給噎著。
寧愿被噎著也不甘心吃慢了,因?yàn)槟旮庵挥心敲炊。記得那個(gè)年下,每餐都必有一道年糕,如西餐中的甜點(diǎn)成為必然的存在。年糕被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呈扇形擺在白瓷盤里,上面灑些桂花蜜糖,盤邊還放一根碧綠的芫荽點(diǎn)綴,看上去美得就像年畫,于是那盤菜,一上桌就會(huì)被橫七豎八的筷子給秒殺掉。
這些年,走過很多地方,因?yàn)橛洃浝镆恢彪硽柚旮獾南,每去一處便?huì)點(diǎn)年糕,可惜,那些年糕都不是我記憶里的味道。
那天,微博的私信里,一位廣東的微友問我要地址。三天后,我收到了一份快遞。打開,真空包裝里是一個(gè)暗黃色的圓餅。我取出它,冰冷而生硬,正如我二十五年前在姥姥家看到的那塊餅。這,就是我一直在尋覓的年糕!可是,我卻哭了,因?yàn)椋驯渖驳娘炃谐杀∑舫捎窒阌周浻峙从痔鹉旮獾睦牙,走了快一年了。我終于找到了童年的年糕,可是,它還會(huì)是過去的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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