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木頭人散文

　　小小回到家，將試卷放到媽媽面前。

　　媽媽拿起試卷，看到上面的95分，啪地摔到小小面前，嚇得小小一哆嗦，一路上想到的所有理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媽像打機關(guān)槍一樣，啪啪啪地數(shù)落了小小一頓，呆立的小小，渾身抖得像篩糠般，體無完膚也只能強撐著聽。

　　媽媽數(shù)落痛快了，問：小小，你準(zhǔn)備以后怎么辦？

　　小小漲紅了臉，張嘴結(jié)舌說不出一句話：自己所做的被媽媽否定了，那么還能怎么辦呢？

　　小小不說話的樣子，助燃了媽媽的怒火，她將試卷摔到小小的身上：滾，抄三遍，寫不完別想睡覺。

　　小小蹲下瘦瘦的身子，一張一張撿起試卷，上面的字不知為何扭曲起來，就像她每天上課時，擔(dān)心考不好被媽媽訓(xùn)斥的恐懼心情。

　　叮咚，時光重來——

　　我是木頭人。媽媽端坐在椅子上，這樣說。

　　小小恭敬地將試卷放到媽媽面前：

　　媽媽，這次考試我考得很不好，我已經(jīng)將錯題都改了，并且，我總結(jié)出：我平時上課的效率不太好，總是胡思亂想。

　　想什么呢？最近我喜歡聽歌，可是您總是不讓，我想借別人的MP3聽，可又怕您知道。我想如果可以，每天寫完作業(yè)，能否讓我聽一會歌呢，媽媽？我知道這樣上課不對，以后我會改。媽媽，您能不能相信我呀！

　　媽媽，我喜歡畫畫，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畫得很好，但我真的喜歡，我想請您不要再撕掉我的畫紙好嗎。媽媽，我一直在擔(dān)心、害怕，我上課都在想，我想學(xué)好，但我卻不由自主地想……

　　媽媽，我知道我喜歡的您都不喜歡，但我是真的喜歡。我雖然沒有考滿分，但我真的努力了。媽媽，請您相信我，您多給我一些自由，我一定可以好好使用自己的時間。我上課不亂想，放學(xué)回來先寫作業(yè)，然后您讓我聽聽歌，畫畫可以嗎？

　　媽媽，我們班很多同學(xué)都說，我都變成影子了，媽媽的影子，您總是管我太緊。尤其每天晚上您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寫作業(yè)，媽媽，您知道嗎？我特別緊張，比上課還緊張呢？可越這樣，我的心思越不能專注，我不知道我是否是青春期，我只是想，媽媽，我想做我自己。

　　媽媽，您別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了，您做飯不用一直做我愛吃的。我知道您愛吃魚，卻因為我不喜歡，一年年的都不做。媽媽，您知道嗎？我知道您的辛苦，也能體諒您對我的付出。我只是感覺太累了。我考了95分，并不是第一，甚至不是前五名，但我得到的這95分，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付出嗎？難道，媽媽您就只能看到我丟掉的五分嗎？媽媽，我特別想聽到您鼓勵我，可是，當(dāng)您不是木頭人時，我根本沒有張開嘴巴說話的機會，我知道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我根本沒有機會說，您就一通批評，媽媽，我有很多話想跟您說，只是……

　　小小輕拍媽媽的肩膀，游戲中，這就算解鎖。可媽媽依然端坐著，兩行眼淚滑落。媽媽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地?fù)碜×诵⌒　?/p>

　　這一幕場景，或許只是我未來某篇小說的片段，有想象的成分在其中。這個書寫的靈感來自于最近好幾位家長的問詢：孩子成績不理想，怎么說也說不聽，很著急，忍不住打了幾下。再說，孩子更加不理會，成績打著滑梯往下出溜。

　　家長問我：打也不行，罵也不行，如何才能讓孩子聽我的呢？

　　我說：與其用自己的語言覆蓋孩子的思想，為何不傾聽一下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在學(xué)習(xí)生活中，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只有他說出來，才有可能走入孩子的內(nèi)心，進而去解決問題。

　　可道理和現(xiàn)實之間仿佛隔了無法跨越的鴻溝，說起來挺輕松的，但很多家長卻難以做到。在有限的溝通時間中，家長的獨家發(fā)言占了很大的比重，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少，家長以為他聽話了，實則，是自己親手將孩子推得越來越遠。

　　我和大樹現(xiàn)在這種朋友一般的關(guān)系，就是源于長期的傾聽與被傾聽�！洞髽淙沼洝窌鴮懙膸啄辏�大樹有很多傾訴的機會。直至后來，我們常是這樣的狀態(tài)，在廚房里，我切菜，大樹洗菜削皮，大樹說著學(xué)校里的事情，或者一場場考試的場景，他說得興高采烈，我聽得……說實話，有時會著急，但真的很少打斷他，最多就是說：接下來呢？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很多時候，溝通不暢，并非是單方造成的，作為家長不能從孩子身上找原因，而是應(yīng)該從自己的身上發(fā)現(xiàn)問題。若可以跳出來，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待親子關(guān)系，很多事情，一目了然。但置身其中時，則會感覺很迷茫，或者認(rèn)為自己很對，將怨氣撒給孩子。

　　這個時候，“我是木頭人”，家長閉上嘴巴，傾聽孩子，或許，會發(fā)現(xiàn)一個完全陌生的孩子。

　　“我是木頭人”，只能家長自我控制，別人誰都管不了。

　　比如，我的兒子大樹在外地求學(xué)，每周可以有很短的溝通時間。我曾很多次看到，那么短的時間里，家長只是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孩子一臉不耐煩地聽，原本期待的互相了解呢？原本設(shè)想好的傾聽呢？早就忘到爪哇國去了。

　　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孩子看到家長撒腿就跑，家長拼命地抓住孩子的衣衫，說什么也不放手。說得什么我沒聽到，但這種原本應(yīng)該親近，卻形同陌路，確確實實需要我們家長靜心思索。

　　同樣，給孩子打電話時，我們也要注意：更多的'是傾聽。很多問題，其實在傾聽的過程中，會順帶的有了答案。

　　記得，我曾看到一個家長，每每去探望孩子，總是和孩子在學(xué)校里一起游走，一起看看教室、樓道，一起欣賞校園美景，一起看光榮榜。孩子介紹學(xué)校的驕傲模樣，看在家長的眼睛里，該有多欣慰，這個時候，吃得如何，穿得如何，有什么理由可以搶占這個時間呢！

　　我一直很欣賞這個方法，所以，上次去看大樹時，我們也盡量多閉上嘴巴，聽大樹說學(xué)校的事情。大樹有問題時，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我是木頭人。老師也可以這樣說。

　　我也曾看到過老師確實這樣做。曾經(jīng)，和大樹老師溝通時，老師說：跟孩子單獨談心，就是聽聽孩子們的心聲，只有知道他們怎么想，才有辦法去走入他們的心。

　　聽到大樹老師這樣說，我不由回憶起我的高一班主任，一年中，她苦口婆心地勸我剪去長發(fā)，說編頭發(fā)的時間，可以多看幾頁書，可以多背幾個英語單詞，多做幾道題，我閉口不言，就是不剪。其實，我當(dāng)時的想法很單純，你一句都不讓我說緣由，只是批評我。那么我就是不聽。因為頭發(fā)，我常挨批，入學(xué)成績還算可以，高一期末卻考了倒數(shù)第三。

　　現(xiàn)在想想，若老師當(dāng)時肯傾聽我說幾句，我可能沒說幾句，就自己說不下去，而主動剪去長發(fā)。但事實上，我們都錯過了最佳的溝通時機。

　　現(xiàn)在回憶，心中滿是對老師的愧疚。

　　但我想，如果我們的孩子懂得換位，不管誰是木頭人，想傾訴的時候，有人傾聽，想傾聽的時候，有人愿意跟你傾訴。那么，他們會減少這種叛逆心理的形成機會。也就可以少走彎路。

　　我是木頭人。還適合于夫妻之間。

　　這個我并不想過多說，大家都置身其中，很多時候，吵吵鬧鬧，并沒有什么大矛盾，就是溝通上出現(xiàn)了問題。那么，在吵架的時候，閉上嘴巴，傾聽，反思。然后二人互換位置。

　　這樣，即便跟吵架一樣，都說了很多的話，但效果確實是截然不同的。還會有這樣的夫妻，教育孩子，丈夫或者妻子，一手抓，不允許對方插手，什么意見也不聽，一意孤行。我曾見過好幾個家庭，都是因為教育孩子意見相左，而特別緊張。孩子也不見到就是教育成他們預(yù)想的模樣。若如此，有愛為基，一次傾心長談，或許，可以彌補一切裂痕。

　　再說回文章開始的那個場景的主人公：小小。

　　兩幕場景，不同滋味。若讓誰選擇，都會選擇第二個。順著第二個場景的紋理繼續(xù)往下延續(xù)，用不了多久，小小肯定能做到上課認(rèn)真聽，下課及時做作業(yè)，她還可以擁有很多獨屬于自己的時間，可以聽歌、畫畫，可以依偎在媽媽的身邊，開心地跟她說上一切悄悄話。

　　若如此，大家若能舉一反三，還愁有問題無法解決嗎？

　　換位，傾聽，珍惜，領(lǐng)悟，感恩。

　　看似簡單，實則是一份付出無悔的愛在其中。

　　親子間，師生間、夫妻間，皆可適用。對于我們的父母，更加能適用。

　　偶得閑，去到父母家，陪他做飯、吃飯，然后湊在一起，聽父母講那些過去的事情，這時，我們自己說“我是木頭人”，不要去打斷，只要靜靜地聽，對于父母來說，就是很幸福和快樂的時光了。

　　父母對我們所要求的很少很少，我們對孩子的要求，也應(yīng)該同樣很少很少。

　　只有做到這些，我們所共同經(jīng)歷的時光，才時刻沐浴著標(biāo)注愛的暖陽，才讓感恩像星星一樣，璀璨著我們平實普通有愛的日子。

　　我是木頭人。我對自己說。傾聽那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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