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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的回憶散文
南方的季節(jié)更替總讓人感覺到些許突兀，尤其是一進入三月，極有可能昨天是寒風(fēng)凜凜，而今天已然是春風(fēng)拂面。雖是一夜間的轉(zhuǎn)變，卻多了份和煦，少了份肅殺。而春天的到來更像是一次解放，把老老小小從冬天嚴寒的禁錮中釋放出來，暢享大自然的這份情意。老人們往往聚在一起述說著陳年往事，一解久違的寂寞。而對于孩子來說，春天的美好或許是從風(fēng)箏開始的。
春光無限的周末，樓前的大草坪上時常能見到一些家長攜帶兒女放起風(fēng)箏，當然也不乏一些在尋找童年光影的“大孩子”。前幾日，和朋友閑暇中聊起窗外飛舞的風(fēng)箏，她對風(fēng)箏的陌生讓我有些意外。因為在我的印象中，風(fēng)箏是一個孩子不可替代的玩具。而她卻也把我在交談中時常把“風(fēng)箏”說成“紙鳶”戲謔為“迂腐”。我凝視著窗外那精靈般的方寸之物，思緒似乎也隨著那根線在漫無邊際的空中越放越遠，眼前隱約浮現(xiàn)出我的第一只紙鳶——我始終無法將塔同類化成“風(fēng)箏”，盡管它們完全是同一概念。
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清晰，爺爺舉著紙鳶在前面跑，時不時還回過頭來看一下拿著線筒緊跟后面的我。迎風(fēng)一掙，一個轉(zhuǎn)身，那只精靈便能處于爺爺?shù)倪b控之下一躍而起，猛地飛向空中。相比其他空中的風(fēng)箏，我的這只紙鳶總是最耀眼的——不僅在于它那雄鷹般的骨架和兩翼之上那兩個有勁的大字——“紙鳶”，更在于它是爺爺親手為我做的。依稀間記得那時我十分淘氣，放學(xué)后總是不等爺爺來接便隨著小伙伴們?nèi)ヌ镩g嬉鬧，經(jīng)常急得爺爺團團轉(zhuǎn)。一天放學(xué)后，我又跟著他們?nèi)チ颂镗�，其中一個小伙伴還拿出風(fēng)箏把玩起來，淘氣的我見到這種不曾玩過的玩具自然也要上前湊熱鬧，爺爺找到我時候，我正和幾人在搶風(fēng)箏。爺爺一把拉住我，抱起我就走，“別人的東西搶什么？要什么和爺爺說”�！拔乙L(fēng)箏”，我?guī)缀趺摽诙觥敔攷胰チ舜謇镂ㄒ坏?超市買風(fēng)箏，很巧，風(fēng)箏斷貨并沒有。淘氣的我自然不肯罷休，哭鬧著要風(fēng)箏�！拔医o你做，我給你做！”爺爺這句話時至今日仍記憶猶新，雖然那時的我還是很懷疑他的承諾。
第二天一放學(xué)，爺爺早站在校門口，手里拿了一只紅綠相間的“雄鷹”，看到我出來，他便對我說：“走，我們放紙鳶去！”那洪亮的聲音和他手中那只活靈活現(xiàn)的“雄鷹”，使我瞬間映入別人羨慕的眼光之中。我接過這只幾乎和我一樣高的“雄鷹”，仔細把玩起來。“爺爺，為什么這上面有字啊？別人的都沒有的”�！斑@兩個字是‘紙鳶’，古時候人們就是這么叫的�！睜敔斦f著笑了起來。我還記得接下來問了又爺爺一大堆問題，諸如“什么是古時候��？”、“為什么叫紙鳶？”等等，小時候好像總有那么多問不完的為什么。來到空曠的田野，爺爺將線筒交給我，他自己舉著那個自己純手工完成的紙鳶在前面奔跑，爺爺自然想竭盡全力在我面前將它放向空中，可惜那天風(fēng)并不是很大，爺爺跑了好久才勉強讓它飛起來，少不更事的我自然是從后面催促著：“爺爺快跑，爺爺快跑！”
后來，每到春天，爺爺總一首拉著我，一手拿著紙鳶，帶我去享受春天到來的那份獨有喜悅。再后來，爺爺突然走了，原本按家鄉(xiāng)的風(fēng)俗，生前一切用過之物都要化成灰燼，奶奶卻把那只我最愛的紙鳶留了下來。但自從爺爺走后，我再也沒有去玩過那只紙鳶。前幾年奶奶那幢老房子修繕，整理老物件之中翻出那只涂滿灰層的“雄鷹”，我將它撣去之后，奶奶連聲說：“架子還在，架子還在！”是啊，這么多年，一點都沒有走樣！陸陸續(xù)續(xù)從奶奶口中得知，爺爺從小在私塾學(xué)書畫，后來出于生計還專門去扇廠當畫工，負責(zé)在折扇上畫畫，所以畫那只紙鳶對爺爺來說應(yīng)該是小菜一碟�！按蟾藕髞硎悄昙o大了，他每次放完紙鳶總回來要腰酸背痛叫幾天！”奶奶低聲說著，卻將我從回憶中猛地一顫，淚水模糊了雙眼。
如今爺爺已經(jīng)走了多年，對他的記憶也漸漸模糊起來。但每次一到春天，看到這春天空中幾乎是唯一的精靈——風(fēng)箏的身影，和爺爺一起放紙鳶的時光就立馬明朗起來。窗外的風(fēng)箏越飛越高，只剩下那若隱若現(xiàn)的一點。突然，醫(yī)生“線斷了”，那個點便消失在視野之中，手里卻還緊緊拽著線筒，另一端放出去的線在風(fēng)中飄零。我想，這就好像我和爺爺之間，雖然爺爺走了，再也不能被那線所牽動。但只要線筒在，便能記起那個曾經(jīng)和它搭配的紙鳶，那段和爺爺?shù)拿篮猛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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