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古村落散文

　　乙未年5月2日，應(yīng)文友相邀，余等5人乘車走訪社城鎮(zhèn)另一道溝之古村落，為龍門、泉灘、劉王后、王金莊、溝兒嶺。余因母疾，心思沉重。而每次擠時爭往，珍惜機(jī)會，卻不能全然釋懷。途中，因舊路水淹斷阻，須繞道翻山越嶺而過。只因昨夜大雨，山路陡峻，泥滑艱行，好不驚險，幾乎難以成行。上次曾過之，疑為蜀道之險。今日過之，更是惶惶而恐懼。幸得通過，如蝸牛之步，丑態(tài)百出，非為僥幸，乃精神可嘉，毅力使然。當(dāng)值得點(diǎn)贊，蒼天不負(fù)有心人哉。之后，所到之處，不甚感慨而留碎記。

　　一、龍門

　　越過山嶺，沿故道而行三、四里，至倚山傍水之龍門村。

　　何謂龍門？相傳此道溝為后趙石世龍之故居。概因該村為出山之門戶，故名。一入村，但見村口佇立三間小閣，十分孤寂，殘敗不堪，令人惋惜。閣頂已坍塌，梁椽裸露，雜物亂置，土墻久經(jīng)風(fēng)雨，搖搖欲倒。有四根前柱，兩根后柱，尚在苦苦支撐而殘喘。閣下有一高、寬約2米之石拱門道，甚是堅(jiān)固，疑為當(dāng)年出入村之口。而閣四周，皆已不存，唯有耕田與小徑。尋其年跡，不可知矣。

　　距離閣幾十米處，有一排5間土瓦房，為近代建筑。恰逢一羊倌居住，一問，其與余乃同鄉(xiāng)，雖不識，卻心喜，所謂他鄉(xiāng)遇故音矣。聞其言，龍門村民已遷移山外。只有春季，歸返而耕種，平常不可見。屋后小山，為古村遺跡。踏萋草、青苔、古石徑而上，一片蒼夷，但見石堰、石碾、斷壁殘?jiān)�、�?shù)個破窯洞等，隱有炊痕，似在訴說著蒼涼。只有棗樹、酸棗樹、雜草等，在靜靜地陪伴著，直到久遠(yuǎn)，使人回憶當(dāng)年。小山邊，為山溝。擇草叢斜坡而下，過小石橋，為羊圈。羊圈里，有數(shù)間窯洞，已成羊居所。順田間小徑，行數(shù)十米，見寬暢之處，有兩間灰磚房，似有人居新跡。其旁，有數(shù)間紅磚屋，三間無頂三間上鎖。其前，有斷壁殘?jiān)海�院落寬廣，扇車、大甕、酒缸等亂置；見土灶，隱有煙跡。此外，概無蹤影。

　　余不厭贅述，深恐遺漏，非只憫惜，是思之不久，漸將不存，恐步后塵不得再見而增記憶哉。出龍門，見墾田中，一排排小綠楊，正隨風(fēng)搖擺而歌，笑著帶著希望迎向藍(lán)天白云，令人欣喜而暫時忘記了憂慮。但有詩云：

　　龍門址上斷炊煙，羞拜荒叢老祖先。

　　一片蒼夷催下淚，喟然長嘆望晴天。

　　二、泉灘

　　離龍門，沿山溝往里行二、三里，至泉灘村。

　　泉灘村仍倚山傍水而筑居。不過，于寬數(shù)百米狹窄長廊間，盡是斷壁殘?jiān)骸⑵聘G或空屋，甚是蕭條冷落而孤寂。偌大村中，僅有5人居住，皆多為光棍。處處是亂石、牛羊糞便，使人憂慮。又見聞兩只白鵝嬉戲、雄雞啼鳴、小巷犬吠，倍覺桃源之景，不禁欣喜。從六個石碾及石磨，不難揣測，當(dāng)年之人丁興旺而繁鬧熱喧。恰逢一光棍者，能言而滔滔不絕。言此乃風(fēng)水寶地，曾出過博士、科學(xué)家、高官等不少人杰，且有佐證。有一南下干部，雖無文化，然官居顯赫，落葉而不忘歸根。其家族，投資百萬，修筑盤山公路3公里至祖墳，此乃少見也。

　　又言，古老傳說頗多。村之對面，隔溪而望乃金牛山。相傳，有一仙徒，不聽師言，不慎而觸之西瓜鑰匙，致使大山開啟，金牛拉物奔出，師掐指而知，急歸未得，復(fù)不得見。今觀之，乃郁郁蔥蔥之綠山，不見蹤影。離村后數(shù)十里，乃云夢山，方言為板山者，秀而奇?zhèn)�，有仙洞，隱有仙跡。因時間倉促，不能前往，甚是遺憾。又聞離村數(shù)十里，乃小杏山，相傳為鬼谷子修身之地，龐涓與孫臏當(dāng)學(xué)徒之所。因之有孫臏溝，有僧洞，余曾探往。問之，馬陵道何在？搖頭不知。相傳小杏山中之金廂寺，有牡丹花，皆可變?yōu)辂惻�，甚是奇絕。小杏山有老叟少年下棋而觀者爛柯，過七世而不知，很是神奇。由此可見，古老之故事或傳說，深入民間，令人神往。有詩曰：

　　多少傳說解世緣，泉灘松下訪僧仙。

　　重山輩有才人舉，可嘆今朝遜此前。

　　三、劉王后 出泉灘，少焉，至劉王后村。

　　劉王后村仍然倚山傍水而筑居。相傳，后趙石勒其妻為劉氏，乃該村人。傳聞，石勒路過于此，遇一少女，一見鐘情而娶之。初，不得勢，遷送妻室而歸養(yǎng)。登皇位后，更名敬之。一入村，初見一浣婦于溪中搗衣，甚喜。概因沿溝少見婦女者，更為劉后之傳說，信此村當(dāng)有美女矣。然，世事滄桑，不可同日而語。村口有兩只白鵝，不時情逗，頗為有趣。半山腰處，有一山神廟，隱隱可見。沿山坡而上，見三棵古槐，三足鼎立之勢，十分蒼老。不禁令人想起《三國》之傳奇。鵲巢靜靜棲于其上，高處而不甚悲寒。不時有麻雀喧鬧，燕子飛梭，使人平添一點(diǎn)溫欣。一些石碾、石盤閑亂置于草叢之中，令人回思過去。恰遇一婦人，言其耕牧于此，有牛40多頭，羊不足20只。更驚奇者，其圈養(yǎng)著三頭野豬，言為獵狗所狩，甚是少見。對面山上，蒼松翠柏?fù)u相呼應(yīng)，一派生機(jī)�？蓢@，除此之外，便是沉寂。不知當(dāng)年之少女，在何處沐浴，又在何處盈笑矣？遍相問，不知果，更無人煙。

　　幸遇婦女之公，攜兩幼孫，借假期，回鄉(xiāng)間，謀玩樂。細(xì)詢問，公常為向?qū)�。其言，不時有挖寶窺寶者前來而走遍大山，甚是猖獗，破壞厚重文化，實(shí)為可恨。且言小杏山頂，有藏洞。寬、深約1米。有人勸其開掘而未為，不久，有盜者挖之，得石像頭數(shù)件，一件賣了7萬元。余友精于佛教，對其言，塞翁失馬，“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焉知禍福兮？若掘之，安得有40多頭牛哉？然信。公言，大山處處有寶藏，乃其藥材哉。像何首烏，補(bǔ)益肝腎、益精血、壯筋骨。雖性微溫,味苦、甘、澀，然幾乎挖絕，豈不悲嘆哉。留詩曰：

　　欲覓當(dāng)年玉女園，溪邊浣婦不回言。

　　孰知何處尋蹤影？但見槐前已寂煙。

　　踏遍萋叢巡古跡，可憐石碾落幽閑。

　　忽聞野吠山崖下，喜看雙鵝對語綿。

　　四、王金莊

　　離劉王后村不遠(yuǎn)，便是王金莊村。

　　相傳，王金莊為劉王后藏寶之地，故名。有不少慕名而來者，欲挖其寶，翻遍村落，卻始終無果。從大道隔溪而望，王金莊倚山腰而建，前有清溪。踏石壩，過溪叢，盤山擇徑而上，見皆是斷壁殘?jiān)�，早已無人煙。但從許多破窯、散亂之石碾、石堰、古院落等遺跡，不難推測，這里曾經(jīng)之昌盛，應(yīng)是不少于百余口之鄉(xiāng)村。有一處三間石拱窯，最引人注目，疑為財主之屋。但見石徹嚴(yán)整堅(jiān)固，堅(jiān)不可摧，有雕紋，有套間等，無不顯示著有錢人之地位，很是少見。在一片荒夷中，在一片萋草叢生中，在一片酸棗樹之荒涼中，在一片枯木亂置中，在一片亂石堆中，有一棵梨樹正開花怒放，朵朵嬌花，令人迷醉。有種“山寺桃花始盛開”之感覺，不禁競相拍照。這或許就是與古人在對語吧。

　　于村不遠(yuǎn)處，有一香堂，約1米見方。堂上有一棵樹，郁郁蔥蔥而茂盛，隱有香火新跡。沿山叢擇徑而行百余米，有兩棵蒼松，其粗大略遜于禪山寺之紅松，估計(jì)近千年之齡。松下有一堂，聳立于懸崖之巖上，臨下為溪，有約10米見方之小院，有土墻石墻石堰圍著，蒼松佇立于院中。夫雖殘破不堪，搖搖欲墜，門檣上有雕紋，門框上有三字尚可辯認(rèn)。疑為“經(jīng)精績”三字，余才疏學(xué)淺，不能確認(rèn)，估且疑為族績之供奉祠堂。

　　擇徑下山，踏溪叢，萋草過膝，見溪中蝌蚪自由游弋，飛蝶翩翩，不禁心情高漲。忽聞鵲鳴，環(huán)視之，卻見鶴鸛飛旋，盤繞于古村落之上。余不禁拍手稱快，乃世外桃源之景也。有詩云：

　　是否傳聞寶藏埋？羊倌說道有無緣。

　　亂石堆下挖何處？只信實(shí)來莫信玄。

　　五、溝兒嶺

　　過石橋，沿溝道前行約11里，至溝兒嶺村。

　　一入村，有三間關(guān)帝廟，獨(dú)處空曠之溪邊，甚是孤寂荒夷，令人悲嘆。但見破落不堪，處于風(fēng)雨飄搖之中。見石圍堰高約2米，夾有石刻水槽。廟之灰磚前墻下，有一對四只蝙蝠圍喜之浮雕基石，寓意“四福圍喜”之意。拾階而入，滿屋亂物。令人驚喜而最引人注目之處，是墻上壁畫，十分精美奇絕，甚是蒼老，卻不知為何年所畫。一壁畫，為三顧茅廬，顯見四匹駿馬，人馬姿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劉關(guān)張或騎或謙恭敬立。一壁畫，四尊菩薩及仙院下，為水淹七軍關(guān)公升帳周倉斬龐德之情節(jié)，線條分明，人物清楚。一壁畫，有“泉山顯圣”四字，下有“古成”二字，為張飛在城樓上擂鼓助威，形像傳神。還有壁畫，殘損嚴(yán)重，不得而觀。兩根梁上皆有彩龍、彩花。而最引人扼腕憫惜，是屋頂坍漏，梁椽裸露，壁畫久經(jīng)風(fēng)雨而損毀。惜詩云：

　　關(guān)帝祠前久嘆息，最惜壁畫毀經(jīng)年。

　　安得廟宇新修繕，莫使塵間愧九天。

　　從關(guān)帝廟沿小山坡而上，空曠處早已無人煙，僅有數(shù)間殘屋，其余皆已變?yōu)楦�地或荒廢。羊倌說道，這里曾是上百人口之村。過村后漫天垴大山，為兩河口。沿溪溝而出數(shù)十里，為和順縣。

　　歸時已至。途中，余不禁沉思，一路走來，佛廟稀缺。榆社乃佛教文化圣地，尤其興盛于后趙時期。作為后趙開國帝王之故鄉(xiāng)，何以如此？是早已湮沒于塵土？還是另有因由？不得而知。余仍擔(dān)憂，隨著古村落遷移山外，殘留舊址之命運(yùn)將如何噫？值得商榷而期待，但渴望有未來。

　　返歸中，車走原路，余等繞雙峰水庫而步行。爬山，跑鐵路，立高崖，眺大橋，瞰澈水，俯垂釣，拍靚影，伴鶯啼，穿行于翠松林蔭小徑間，十分歡悅。余下堤壩，洗污手，涼意襲，美心甜。不禁吟唱：

　　山川秀美好家園，感謝佛來感謝天。

　　只有眾人皆愛護(hù)，才能頤養(yǎng)至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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